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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暢快得很。
然而事情並沒有風平浪靜,沒多久李忠給陳寡婦錢的事讓吳氏知道了,吳氏氣說那是給小寶存著娶媳婦兒的錢,你怎麼全給了那個小娼婦,自己兒子都沒那女人重要了?
對於吳氏的怨責李忠沒太上心,只隨說小寶才多大點兒啊,離娶媳婦兒還早著呢……
李忠以為吳氏會像從前那樣哭哭啼啼地委屈,可是他想錯了。這件事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吳氏積在心底半輩子的委屈,到這一回徹底存不住,爆發了。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跟他面前摔了東西,瞪著眼衝他嚷嚷,一點兒素日的溫順模樣兒都看不到了。李忠嚇了一跳,只見媳婦兒衝自己瞪眼,便下意識地發狠喊回去,甚至作勢要動手打人。吳氏不再嚷嚷了,卻並不是因為被他嚇住,只是默默地望著他掉了眼淚,轉身出屋了。
自此之後吳氏對李忠的態度似是變了一個人,雖依舊想從前那般照顧伺候得周到,可對他再沒一句話了。他跟她說話,她也只是簡單的應一聲,臉上不悲不喜,有點兒看破紅塵死了心的意思。
李忠慌了,卻又拉不下來臉說半句軟話,也同樣回以冷臉,嘴裡時不時地發幾句牢騷。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吳氏突然病倒了,躺了兩天不見好便請周夫子來診脈,周夫子沒立時說出個緣故,只把李忠喚出去單獨說話,說吳氏得了重病,要命的病,怕是時日不多了……
李忠有些懵,愣愣地站了半晌,忽然覺得有些腿軟。
李忠沒把這話告訴家裡人,他怕吳氏聽了受不住立時有個三長兩短的,又怕兒女們聽了著急咋呼。他從櫃子裡把自己收藏了多年的一罈好酒拿出來,一個人悶聲喝了一個晚上。他回憶起自己這半生和吳氏過的日子,回憶起她初嫁自己時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跟著自己吃苦受累,侍奉老孃,照顧幼弟,伺候他吃喝做臥,為他生兒育女……
他一連幾個晚上睡不著覺,只歪頭看著身邊熟睡的媳婦兒,他想象著如果有一天她去了,旁邊空蕩蕩的光景……
只幾天的功夫,李忠的兩鬢便增了一片白髮,額頭的皺紋也加深了。多少日子不跟他說話的吳氏見了他這反常的模樣,終於受不住開口問他怎麼回事兒,擔心他的身子。
李忠擺擺手,什麼也沒說,只翻箱倒櫃地把家裡的錢全都拿了出來,數了數揣進口袋裡出門了。他去找了周夫子,把錢放在他桌子上,問他要看病的話還要多少錢才夠,他現有這麼多,不夠的話他再去借。
周夫子把錢推還給他,說有錢能治病,但是換不來命。
李忠又固執地把錢推過去,紅著眼道:“你老家不是有能看病的神醫嗎,她四奶奶的病不是都看好了嗎,咱們還是親家,你不能只管你自己媳婦兒!”
周夫子臉上一赧,訕訕地露了難色,沒言語。
李忠望了周夫子半晌,見他不說話,心下越來越沉,“她還有多少日子”這句話他如何也不敢問出口……
見李忠這副模樣,周夫子實在是受不住,到底跟他說了實話。
從周夫子那兒回來,李忠發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場火兒,李大寶則受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頓毒打,若非吳氏、胖丫兒和小寶哭著喊著給攔著,李忠真能幹出手刃親子的事兒來。
當晚,吳氏像往常那樣給李忠端了熱水洗腳,被怒氣未消的李忠一腳把水盆踹翻了,水濺了吳氏一身。吳氏沒言語,收拾收拾,又回灶房燒熱水,重新端來了一盆。這一回李忠沒有再踢,只瞪著吳氏怒道:“你跟那兔崽子商量好的是不是!什麼沒治的絕症,什麼沒幾天活頭兒了!你們合著夥兒的逗我玩兒呢!咋地!嫌我命太長了,想把我氣死是不是!”
吳氏抿著嘴笑道:“好端端的我自己咒自己做什麼?我若是知道大寶那小子能憋出這壞來,不等你動手,我一早就罵他了。”說完便蹲下伺候李忠洗腳。
李忠罵咧咧的嘟囔了半天,無非是罵大寶這不孝子編出這謊話詛咒親孃,嚇唬老子,又罵周夫子沒個長輩的尊重,盡跟著小輩兒幹這不著調的混事。
吳氏就一直靜靜地聽著,時不時應上一聲附和。
李忠低頭看著給自己洗腳的吳氏,漸漸靜了下來:幸虧是假的……真好……真好……
水盆裡的水已經涼了許久了,兩人卻誰也沒有說話。許久,仍李忠輕嘆一聲打破沉默,只凝著吳氏道:“將來,讓我先死吧。”
沒有了往日命令般的語氣,商量的口吻中甚還帶了幾分懇求。
吳氏滯了片刻,靜靜地點頭:“嗯。”說完低著頭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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