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編前會(1)(第1/2 頁)
郭陽看了看錶,見已經是接近三點鐘,編前會在即必須要馬上離開。但急歸急,他還是沒有忘記先向周定南夫妻問候告別後才急匆匆離開。這種行為細節在某種意義上說,反映著一個人的基本素質。
周定南暗暗讚許,薛春蘭無動於衷。
但周家顯然是女人當家,性格強勢的薛春蘭才是話事人。周定南即便是對郭陽有那麼一點好感,在妻子如此排斥的情態下,也不敢表現出來。
周定南是出了名的懼內之人。別看他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作為數一數二的大老闆自有讓萬眾仰望的魄力威勢,但只要一回到家,他就變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對薛春蘭言聽計從。
送走郭陽,周冰歡歡喜喜返回,剛要上樓,卻聽從客廳那邊傳來父母的低低說話聲,心頭一動,就停下了腳步。
“春蘭,要說你那條件可真是苛刻,你讓那小子一年內賺夠一百萬,這不是難為他嗎?”
“一百萬很多嗎?要娶我們家女兒,至少要買套大房、買輛好車吧?總不能讓小冰嫁過去陪他受苦吧?看看人家小孟,畢業才兩年,就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功成名就了。我本來想把小孟介紹給小冰的,這樣優秀的年輕人才是小冰的良配佳偶呢。”薛春蘭冷笑著。
周定南苦笑搖頭:“物質條件是一方面,人品心性也很重要。我倒是看這小子文質彬彬,成熟穩重,應該還不錯。”
其實周定南本來是想說,你那學生小孟哪裡是什麼赤手空拳打天下,他父親是省直某部門的副廳級幹部,利用家裡的人脈資源很容易就賺足了第一桶金。可郭陽有什麼?單親家庭,母親不過是中學教師,家裡一貧如洗無處借力,讓他一年內變成百萬富翁,除非是天上掉餡餅了。
可週定南知道妻子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近乎剛愎自用。她瞧上的人怎麼做都是好的,瞧不上的人怎麼努力都是白搭。所以,周定南現在就一眼看透了一年後郭陽的結局,薛春蘭分明就是給他下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套啊——除非郭陽能真的捧著一百萬的真金白銀來打薛春蘭的臉,可這種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薛春蘭撇了撇嘴:“老周,你少來。生活就是生活,不是空中樓閣,當年我跟你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你要讓我們家女兒重蹈我的覆轍?”
周定南漲紅了臉,怒道:“春蘭,你怎麼又提起這茬了?是,我承認,你跟了我是吃了不少苦,但後來不是苦盡甘來了嘛!現在你還想咋樣?!”
薛春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刺激到了丈夫,微微有些尷尬。不過,在她看來,話糙理不糙,後來儘管周定南時來運轉魚躍龍門,過去的苦日子一去不返——但前些年的苦頭卻終歸不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畢竟周定南也存在庸碌終生的風險,她當年冒險賭了一把,卻不願意自己女兒去冒這個險。
薛春蘭沒有再跟丈夫理論爭辯,算是讓步了。周定南餘怒未消,憤憤然起身離去。剛出了客廳,就見周冰俏臉難看地站在那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爸爸,您和媽媽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呢?郭陽家裡是窮一點,我相信憑他的能力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但你們讓他在一年內賺一百萬,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周冰氣得嘴角都在哆嗦。
周定南聳聳肩,無奈地苦笑,伸手指了指客廳:“小冰,你別抱怨我,都是你媽的主意,你找她去!”
周冰跺了跺腳,冷著臉徑自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沒有去找薛春蘭理論叫板,因為知道理論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她比誰都清楚,或許是因為出身的緣故,母親的驕傲和固執根本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有的時候,都感覺不可理喻。
周定南嘆息一聲,搖搖頭,信步走出了客廳,站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點起一根菸來,深吸了一口,目光有些無奈。很多人都道他怕老婆,實際上他這並不是怕,而是對當年薛春蘭拋開一切跟了他這個窮小子的深情厚意的回報。
回到報社,郭陽飛奔三樓的會議室。等他氣喘吁吁地推門進去,採編中心的記者編輯們已經開會討論半天了。主持編前會的孫胖子皺眉掃了郭陽一眼,冷冷道:“郭陽,開會無故遲到,還懂不懂規矩了?另外,你下午上班時間去哪了?”
孫胖子現在還有些不爽。因為之前郭陽跟美女揚長而去,竟然不給他這個分管副總編面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麼走了,真是無法無天了。
郭陽笑了笑道:“孫總,不好意思,我家裡臨時出了點事,來晚了,抱歉!”
孫胖子的面色更冷:“有事不知道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