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眾矢之的?(第1/2 頁)
半個小時後。
郭陽捏著自己列印出來的眼鏡張簽了字的稿子急匆匆往總編室送。部門、總編室、值班副總編,三級會審這是制度也是程式。
走廊上,一陣廉價香水的味道撲面而至。郭陽下意識的鼻孔一抽,竟然忍不住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他有些尷尬的捂住鼻子,心道這該死的過敏性鼻炎難道也重生帶過來了嗎?
穿著米黃色連衣裙的副刊編輯孫小曼皺著細長的柳眉一臉厭惡地避在了一旁,還裝腔作勢的伸出粉嫩小手扇了扇風,嘟囔了一句:“噁心!”
孫小曼沒有停留,立即趾高氣揚地挺著小胸脯兒走過去,高跟鞋踩得地板噹噹響。
郭陽深吸了一口氣,發覺鼻子又有些發癢要打噴嚏,趕緊用手掩住,強行忍住。望著孫小曼還算嫵媚的背影,他的眸光卻閃爍起來。
孫小曼比他早來晨報一年,原先也幹採編,跑文教衛生口。但郭陽剛來不久報社搞了一次競爭上崗,郭陽和孫小曼恰好競爭同一個崗位,而結果可想而知,孫小曼不得不發配去了副刊當編輯,業務更強的郭陽取而代之。
原本很有野心的女記者小孫變成了整天與枯燥讀者來稿來信打交道煩不勝煩的副刊編輯孫小曼——郭陽沒有太在意,隨後與孫小曼也很少碰面,但小肚雞腸的孫小曼卻顯然記恨在心了。
前世種種,孫小曼在郭陽的記憶中早就淡不可見,在他後來波瀾壯闊的人生中,孫小曼實在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這一次偶然與孫小曼在走廊裡打了一個照面,郭陽突然觸類旁通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難道,孫胖子跟自己過不去就為了這?
郭陽想了想又搖搖頭,心道管他孃的,愛咋咋的吧。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孫胖子若還是揪住不放不加收斂,就讓他知道馬王爺到底生了幾隻眼。
郭陽從總編室送完稿子回來,在會議室門口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就放慢腳步聽了兩句。
“這小子太狂了,這次肯定要滾蛋!”這是孫小曼略有些尖細得意的聲音。
“小曼,小點聲,別讓人聽到!”這是二版編輯張可的聲音。
“怕什麼?讓他聽到又怎麼了?!我可是聽說馬上要開編委會討論他這事。你想想看,他竟敢向領導摔杯子——”
孫小曼眼角的餘光透過門口看到郭陽正走過來,不但沒有壓低聲音,還故意提高了聲調:“有些人就是太狂,不知道天高地厚,也該吃點苦頭了,否則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郭陽撇了撇嘴,感覺太無聊。他不屑於去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孫小曼因為競爭上崗的這點破事記恨在心,他根本不可理解。誰上誰下,固然與業務能力有關,但也不完全是。說穿了還是領導的一句話,你下崗去副刊當編輯與老子有一毛錢的關係不?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郭陽看了孫小曼一眼,面不改色,加快腳步走去。
卻不料孫小曼竟然追出來站在會議室門口呸了一聲,還往痰盂裡吐了一口唾沫。
郭陽皺了皺眉,繼續走,他實在是沒有跟孫小曼計較的興趣。事實上,他就是停下腳步回頭去把孫小曼狠狠罵一頓又能如何?除了會讓這膚淺的小娘皮哭鬧不止又跑去某人那裡告狀以外,還能跟她講得清道理?
從隔壁辦公室走出來兩個記者,兩人向他投過複雜的一瞥,也沒打招呼,掉頭就原路返回了。
而原本關係不錯的編輯胡勝,從走廊那一頭端著一茶缸子剛泡好的泡麵過來,竟然低著頭裝作沒有看到郭陽,急匆匆與他擦肩而過。
“過街老鼠!”身後,孫小曼嗤笑的聲音傳過來。
郭陽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心知肚明,其實這個年月的職場比二十年後更現實更功利,人與人之間更冷漠。原因不復雜,因為選擇和機會更少、上升通道更狹窄,得罪了領導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2003年以後,傳媒尤其是紙媒間的人才流動渠道才算被真正打通。而在此之前,媒體從業者很少有跳槽這一說,有的也是託關係調動。在這種語境下,誰也不敢輕易挑戰體制和權力。
在孫胖子的影響力和權力輻射之下,郭陽在最短的時間內已經變成了眾矢之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或者有點誇張,但一定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
臨時編委會推遲到六點鐘才開始,由總編大人趙國慶主持。因為事出有因,根據孫胖子的提議,眼鏡張、胡勝、孫小曼等相關人員列席會議,作為見證。
趙國慶不是北方晨報的行政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