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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蘭斯基的童年(1)
湯姆·布朗溫從來沒有像愛繼女安娜那樣愛自己的兒子。當他聽說生的是個男孩子時,他高興壞了。他可當上爸爸了,有了兒子真讓他心滿意足。可他不覺得對這小娃娃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他是他爸爸,這就夠了。
他的妻子是他兒子的母親,這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兒。她平靜,表情有點朦朧,似乎是一棵剛移植的樹。生個孩子後她看上去跟換了個人似的。現在,她是個真正的英國人,真正的布朗溫太太了,不過她好像不那麼生氣勃勃的了。
對布朗溫來說,她仍風韻猶存,不減當年。她依然激情滿腔,燃著一團生命之火,當然這團火併不烈焰熊熊,也沒有燃燒在表面上,她目光炯炯,紅光滿面,可卻像一朵樹蔭裡的花,受不了強光的照射。她愛孩子,可就是這樣的母愛也籠罩著一片陰影,她仍然有點心不在焉。布朗溫一看到她給孩子餵奶時那幸福、沉醉的神情,就像讓微火燒了一樣痛心,他明白,他必須剋制住自己不去接近她,他又想找回那熱烈的愛與激情的交融。就像他們第一次那樣。曾幾何時,他倆都熱烈得不能再熱烈了。這些對他來說已成為過去,他現在還需要這個,從來不為此後悔。
她回到了他身邊,像第一次那樣,抬起下巴,嘴唇湊了上來,把羞答答的他搞得暈頭轉向。這次她又回到了他身邊,他高興得心花怒放,他正巴不得呢。他接受了她的愛,這回跟以前差不多一樣。
也許跟以前就沒兩樣呢,反正他懂得什麼叫滿足了,這成了他永久的感知。
可在他不想結束的時候,這事兒就完了。她結束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可他還沒有疲倦,還想繼續,但這已經不可能了。
他不得不從此嚐嚐苦頭,有所節制,不能隨心所欲了。她對他來說真已經是個婦人了,跟別的婦人一樣。她已經滿足了他,可他還不滿足。再想滿足已經不可能了。不管他怎麼生氣,不管他怎麼窩一肚子火,怨恨她不需要他,不管他怎麼發脾氣、灌黃湯子、罵大街,這都是白費力氣,毫無作用。其實,她不是不想像他希望的那樣對他有所要求,而是她不能那樣了。她需要他,但只能按自己的意願去做、自己掌握火候。要知道,在成為一個接受他並滿足他的女人之前,她已經是過來人了。她接受他並滿足了他,她現在仍需要這樣,只是她要自己選時候,按自己的一套來。他要控制自己,節制自己才行。
他意欲把自己全部的愛、全部的激情和一身力氣都獻給她,可這不可能,他必須找點別的事幹,以轉移自己的生活中心。她已經和孩子緊緊地連在一起了,於是他嫉妒起這孩子來。
可他是愛她的。是時間給他受阻的生活之流開闢了一條航道,所以這股激流沒有在受阻時泛起泡沫、氾濫成災。他轉向了她的孩子安娜,安娜成了他另一個愛的中心,漸漸的,他的生活之水流向了這孩子,對他妻子來說這等於是分洪。他還與別的男人結伴相聚,時常酗酒作樂。
娃娃出生後,安娜不再像以前那樣為媽媽擔心了。看到媽媽跟小娃娃在一起時那麼愉快、安詳,安娜先是感到納悶兒,然後是氣惱,最後便我行我素,不再為媽媽而苦自己了。她變得更孩子氣了,不像以前那樣承擔自己不懂的責任了,那時她表現得有點不正常。以前她要聽媽媽的話,去討媽媽的喜歡,現在用不著了。這孩子漸漸地自由了,變成了一個獨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了,要愛誰全由她自己。
安娜·蘭斯基的童年(2)
按她的意願,她最愛布朗溫,或者說對布朗溫的愛最明顯。這父女倆一到一起就痛快多了,他們兩人總泡在一起。他感到快活,到晚上就教她數數,教地識字,他還把忘了個一乾二淨的兒歌都搜腸刮肚地抖摟出來,教她唱。
起初,她覺得這些兒歌挺沒趣兒的,可他一笑她就跟著笑,歌兒也就隨之成了笑料。她覺得老科爾王① 就是布朗溫,哈巴德老媽媽② 就是蒂麗,而她自己的媽媽就是那位住在鞋子裡的老婆婆,這一套胡說八道讓安娜喜歡得不行。可跟媽媽在一起的日子裡她聽到的那些動人心絃的民間故事卻總是讓她這小人兒心神不寧,疑神疑鬼的。
她跟她爸爸一樣無憂無慮,會尋開心。他喜歡把她逗得高聲叫喊、哭笑不得。小弟像媽一樣長著黝黑的面板、黑頭髮和淡褐色的眼睛,為這布朗溫管他叫黑鴉鳥兒。
“哈羅,”布朗溫一聽到小娃娃哭嚎著要出搖籃就會喊,“黑鴉鳥兒叫了。”
安娜也會開心地叫:“黑鴉鳥兒唱歌兒呢!黑鴉鳥兒唱歌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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