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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你便同福叔說吧,十月初八,華歆出閣取字的儀式過後,我們便該走了。”
凌奕那一眼讓裕德驟然回神,無論那日發生了什麼,都不是自己該知道的。他伏□子,低聲應了一句:“是。”便不在說話。
只聽見凌奕繼續拿起手中的竹簫,吹出那時斷時續的曲調,就仿若這大齊的氣數一般,氣若游絲,彷彿下一刻便會嚥氣的樣子。
第五十七章
十月初八;華歆生辰;也是他出書閣取字的日子。
華家的少主們,自十二歲開始便會入祖祠清修;一年之後出閣取字。從翼隼樓接過自己的信隼;於祖祠之內拜過先祖;又聆聽過族中長老的教誨之後;這華家少主,便算是實至名歸了。之後,他們便會出外遊歷兩年;直至十五歲,回族中束髮。
凌奕當年;便是在華歆十三歲出門遊歷之時設計遇到他的。
華歆身著一聲素淨的白袍;立於祖祠之前的白玉祭壇上,那祭壇並不高,只有七層淺淺的臺階。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華顧同華家僅存的兩位長老長身而立,在他們身後,是供奉著華家歷代先祖牌位的祖祠。除去他們三人,灰衣樓樓主華暉,翼隼樓樓主隼疾,岐黃樓樓主濟德,金石樓樓主乙將分立在臺階兩旁。
與旁人不同的是,隼疾的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放著一個瓷瓶,一碟鮮肉,還有一把精細的匕首。那匕首雖是小巧,刀刃之處發出的寒光,卻是在昭示著它並非裝飾之用。
此時是卯時一刻,月亮剛剛從東邊落下去,太陽還不曾升起,只有東邊的天空上掛著的一顆啟明星在昭示著這一天的到來。華家繼任少主的大典,從來就是神秘的,就如同這個家族本身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血脈之中到底蘊藏著怎麼樣強大的力量,才能做到上通天命。
華顧抬頭看著眼啟明星的方向,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他動了。
他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邁著一種奇異而緩慢的步伐,像是來自遠古時的舞蹈。他走至華歆面前,低著頭看他,然後繞著他慢慢地走了一圈,最後回到華歆面前站定。
而華歆,則慢慢地在他的注視下,單膝落地,跪了下去。
華顧將一隻手輕輕地搭在華歆的額頭之上——今天的華歆並沒有束冠,一頂鑲了紅色寶石的純金的髮箍套在發頂,固定住些許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他長長的頭髮卻披散在身後。
華顧輕啟雙唇,開始誦唱起遠古的咒文。
平地起風,隨著第一個音節的迸出,原本靜寂的祭壇之上突然揚起了大風,華歆的長髮在風中上下翻飛,而那身素色的衣袍彷彿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紋絲不動。
華顧閉著眼,彷彿絲毫未覺。
那並不是大齊的語言,它彷彿來自更加遙遠的地方,來自更加深遠的過去。那種語言,凌奕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過,拉長的語調,奇異而詭秘的轉折,就像是一首來自古老洪荒的歌謠,讚頌著九天星辰的過去,祝福著前路漫漫的新生。這些音調在最開始的時候,並不成語調,更像是誰無意義的呢喃,卻在後來,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就如同雪上之上潺潺流動的溪流,最開始並不起眼,到後來,經歷過江流湖泊,潤澤過沼澤平原,最後匯入大江,一路奔騰如海。
那歌謠彷彿彙集了天地間的所有聲音,他彷彿看見一陣風,吹拂而過夏日的草原,撫慰過雷雨之中被閃電攔腰截斷的枯樹,帶著細碎的花瓣向著天與地的交界口一路奔去,最後經歷了北地的冰雪,南國的細雨,又慢慢歸於平靜。
風起於青苹之末,至其將衰也,眴煥粲爛,離散轉移。
當最後一個音節塵埃落定,凌奕回過神。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華顧將手從華歆的額頭放下,轉身走回原處。
此時,一直靜立於一旁的隼疾上前,將那個托盤放在華歆面前,而後也退回了原地。
華歆就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伸手將那瓷瓶開啟,又拿了那把匕首放置於左手手心之上,他低垂著眼簾,披散的長髮將大半邊側臉遮住,讓凌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發隙之間,看到他輕輕抖動的睫毛,如同一隻翩飛的蝴蝶。
少頃,華歆雙眼一閉,緊緊握住了那精緻細小的匕首。鮮紅得有些刺目的血,就這樣從他的手心之內流出,順著縫隙,慢慢滴進一旁的瓷瓶內。
華歆將匕首放至一旁,垂著眼睛注視著被血染紅的瓶口,而後,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發出一聲尖銳而響亮的哨聲。
如同一把穿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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