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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長嘆一聲,感到全身無比乏力,向諸葛喬嘆道:“為人怎麼這樣艱維,明明是他家之過,怎會如此亂猜。”
諸葛喬隨我前行,過一片樹蔭,低聲道:“或許不全是亂猜呢。”
我全身一陣發冷,激靈靈打個冷戰,看著眼前似乎突然陌生的諸葛喬,急問:“什麼?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劉銘那一箭,那一箭……”
我一直以為,是劉銘一時間無法接受他沒立上大功,反被我所救的巨大變故,一時忌恨,這才暗箭害我。這個世子之位我拿回來是那樣順利,全是我自己苦心經營,憑著自己的德才換來的。所以我一直心安理得,這個世子之位坐的舒心,坐的安適,哪知道突然之間天地翻轉,居然,居然……
我不敢相信,卻又無法不信,望著諸葛喬,我心亂如麻。一直以為,我這三個伴讀,諸葛喬最是開朗明快,文質彬彬,姜維最是勇猛曠達,孤芳自賞,而王睿則外表風流不羈,內心頗有些險惡。
誰知道,王睿只是在口頭上提了提暗害劉升之,而諸葛喬竟真的下了手,而且這手下得是這樣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連我都騙過了。
我該如何來形容諸葛喬?忠心?惡毒?高明?殘暴?天才?魔鬼?
第一次,我的心從內而外的慌亂,亂得茫然。
蘇氏的哭叫又響在耳邊。適才我只是有些吃驚,而此時回想,竟然恐怖了。
諸葛喬突然一掀袍子,跪在地上:“少主,此事我的確做得惡毒,有傷陰德,也知道青天三尺,神目如電,但我不怕。我一心只為少主一人。當時劉銘敗退,戰陣之上,皆是我部,實是千載難逢之機,所以我囑託數名心腹,傷了少主,卻一口咬定劉銘。果然他自此被廢……知情之人,早已被我下手除了,若少主不原諒我,我願一死,以洗其罪!”說完之後,手一翻,竟抽出一把小匕首。
我慌忙伸手相攔,匆亂間先把自己的手割破了。諸葛喬忙棄下匕首,抓住,撕下袍子給我包紮。
兩個人匆匆忙忙回到我住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間抱頭哭了起來。
無論如何早熟,就算再在權謀裡滾打,就算讀得典籍再多,我們也不過是兩個孩子。
我抱著他,他抱著我,感到對方的身體都在發抖。
在這個冷冰冰的世界,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的父親、母親各覓新歡,他的父親母親把他過繼給別人。在這樣的環境裡,就算受到再多的呵護,又怎彌補得了心中的所受的創傷?
我們這樣哭著,哭著。我們並不是天生的壞人,但是為了保護自己,卻先給別人帶來了傷害。這種傷害可能是致命的,但是我樣有退路麼?
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肩負得太多,我們想要得到的太多,就只能用自己或他人的幸福來換。我們不需要童年的純真和快樂,我們不需要少年的任意和自由,甚至放棄自由自在的微笑和歡欣,把自己的心,變成一塊生冷的鐵,只要計算得與失,而不計較對與錯,情與愛。
我們只能在陰暗的小屋裡抱著頭低聲的哭泣,而不能在人前顯示出一丁一點兒的軟弱。
“這件事過去了,永遠的過去了。我們不再提他,就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從來沒有!”
“就算是有罪,那罪也是我的,就算要下地獄,我也會和你一起去!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要說罪,我的罪也比你重得多!我該去見父王了。”我一邊幽幽的訴說著,一邊鎮定了下來,然後在諸葛喬的注視下,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小包,放在袖中,走了出去。
諸葛喬立時露出驚訝和恍然的神情。
除了智商上的差別之外,我與諸葛喬,其實是一樣的。
為了那個最終的目標,我們可以不擇手段!
權力是一味毒藥,它是那樣的吸引著我,使我不能自拔。我需要權力,需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我忍下了心。在諸葛喬算計我兄長的時候,我直接在算計我的父親--我在父親的藥上做手腳,讓他輕易不能恢復。
這種行為是該下地獄的,但我不能不用。如果父親伐孫權,那麼,數十萬大軍將被丟在東吳。蜀漢一州之力,是無法紀經受這種打擊的。
勸他麼,勸得了麼。我總覺得,我與父親的關係,遠遠及不上他和二叔關羽,三叔張飛的關係,我不認為孔明都無法勸動他的東征,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我只能在他的身體上想辦法,讓他無法親自東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