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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不幸。”哈利鬆了口氣。
“我剛才把老太太殮好,”“馬臉”漢斯輕聲說,“簡直是皮包骨頭。”他嘆了口氣,一雙滾圓的眼睛似乎潤溼了一點。
本皺著眉頭把臉掉轉開去似乎要吐的樣子。
“喬,”“馬臉”漢斯反正是完全職業化了,轉臉又跟掌櫃的打起趣來,把他的馬頭朝著大咖啡缸點點說,“給我倒一杯你那防腐藥水喝喝。”
“啊呀,我的老天!”本討厭之極咕噥著。“你來這之前洗沒洗你那雙鬼手?”他又氣憤地爆出這句話來。
本已經20歲了,人們想不到他有這麼大。
“喂,小子,你要吃點冷豬肉嗎?”柯克齜著他那排黃牙,不懷好意地問。
本喉嚨裡做出嘔吐的聲音,手捧著肚子。
“你怎麼啦,本?”哈利·特格曼哈哈大笑,使勁拍拍他的背。本走下座位,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他要的甜餡餅,坐到了哈利的另一邊,大家都笑起來。他皺起眉頭甩過臉去朝麥奎爾那邊看過去。
“上帝,特格曼,他們把我們逼到角上啦。”他說。
“聽他說的,”麥奎爾對柯克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是不是?是我把他接到這世上來的,他得傷寒是我從頭到尾看著治好的。他老爸醉了幾百次都是我給看好的。我在他們一家身上受了這麼多累,可他們還是給我加了數不清的罵名。”說完他又追上一句:“你瞧著吧,咳,這會兒要是他家哪個人肚子又疼了,保準飛快地跑來找我。我說得對不,本?”他扭頭看著本。
《天使望故鄉》 第十四節(5)
“噢,看他說的這話!”本說,止不住地笑著,一張瘦削的臉埋進咖啡杯裡。他那委屈又無話可說的樣子使整個小館子裡平了添許多生機、活潑和快意。人們醉眼惺忪地,很友好地看著他,看他蒼白的臉上那不服氣的表情,還有他掛在臉上的詭秘的微笑。
“再聽我說一句,”麥奎爾使勁轉過來朝著柯克說道,“要是他家有誰得開刀的話,看他們會找誰?你說呢,本?”
“我的上帝呀,你要是來給我開刀,我一定得先搞清楚你能不能站直了走路。”
“得啦,休,”柯克說,手指在他肋下戳了戳,“別盯著盤子裡找豆子啦。你要麼從凳子上滾下來,要麼正經離開這兒,不管你怎麼走法。”
麥奎爾醉醺醺的,沒反應過來,眼睛僵直地盯住盤裡的豆子,嘆了口氣。
“走吧,你這個糊塗蛋。”柯克說著站起身來,“還有45分鐘你又要去動手術啦。”
“噢,上帝呀,”本說了句,從髒跡斑斑的咖啡杯上抬起頭來,“是誰要倒黴了?我得準備送鮮花哩。”
“人人都有這一天哪,早晚吧。”麥奎爾口齒不清地在厚嘴唇裡咕噥道,“管你有錢沒錢,今天還在這兒坐著,明天就不知哪去了。都一樣,都一樣啊。”
“老天在上,”本忍不住衝著柯克又蹦出來一句,“你就讓他這個樣子去給人家開刀嗎?你還不如把人家槍斃了算了。”
柯克從嘴裡把煙拿下來,咧著黃牙笑道:
“咳,他正好剛來勁哪,孩子。”
紫黑色的夜幕,邊緣閃爍著珠光,山頂如同縫了一條絨布,晨曦似珍珠般灰色的潮水,漫卷過田野、山邊,很快沖淡了夜色。
路口上,這會兒開來一輛“布伊克”。車停下,年輕的傑佛遜·斯坡醫生走下車,很瀟灑地摘下手套,撣撣晚禮服絲質領片上的灰塵。他的臉像是喝了不少酒的樣子,紅彤彤的。他顴骨挺高,長得還算英俊。他的嘴長得又直又薄,有點殘忍相,也有點肉感。他身上沒什麼臭汗味,但確實讓人感覺到他是個山區棒子地裡長大的子弟。他是山裡娃中走運的孩子,進賓州大學鍍了金,後來在費城大學的四年生活把他整個人變了個樣。
他很隨便地把手套塞進衣袋,走進小館子來。麥奎爾從凳子上像熊一樣地滑下來,湊到他跟前盯住看,然後伸出粗胖的手錶示歡迎。
“瞧瞧,看看哎,”他說,“誰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坡西呀,你不認識坡西·馮·德古嗎?”
“我在西利亞家跳了一夜的舞。”斯坡神氣活現地說,“他媽的,這雙漆皮舞鞋把我的腳給擠壞了。”他在一張凳子上坐下,派頭十足地舉起那雙典型農村人的大腳板,它們擠在尖小的舞鞋裡實在不像個樣子。
“他幹什麼來著?”麥奎爾故意朝柯克問了一句。
“他在西利亞家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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