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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起眉,一時難語。
“因為在昨天以前,坐鎮禮部就等於送命,所以我不能讓你待在朝堂上。”
什麼?心中的疑團越滾越大。
“我本以為父王只會罰你閉門思過,畢竟我這一招是正中他下懷,他也不想你去送死。” 他舉步走來,擋住了透窗的冬陽,“可偏偏這時候十二弟鬧出了大事,差點將秋啟明打殘。表面看來是兩事並舉,父王順道重罰。可後來我瞧這父王的臉色,又好像是有意針對你,”他潭眸微漾,“卿卿,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父王想給你個教訓?”
我心跳一滯,那天在百尺高樓上,我故意挑起王的殺意,引禍年尚書。這隻老狐狸事後怕是捉摸出來了,這通殺威棍是在警告我不該左右王意麼?
“我也沒想到父王會下這個狠手,結結實實的給了你三十杖。”
“你為何說在昨天以前坐鎮禮部者必死?”先前元仲也說過近日裡禮部不太平,讓我能拖一天是一天,不要上朝。
他撩袍坐在床緣,神色益發凝重,眸光深邃難解:“五日前,竹肅就自請回京畿大營了。”
這個時候哥哥也迴避了,究竟是什麼事?
難道!
我驟然抬眸:“是關於過去的韓家?”
“你果然很聰明。”他瞳眸一瞟,唇畔綻放出一絲淺淺的笑,“接下來你靜靜地聽我說,千萬不要動氣。”
我凝神看著他,一瞬不瞬。
“前幽的西南四洲在戰亂後歸屬了雍國,錢喬致被雍王封為重金侯,且世襲爵位。自竹肅將錢群打死後,錢家就斷了根。錢喬致不得已只能從分家過繼了一個兒子,這個繼子名叫錢侗,幫他做過不少惡事。”
錢侗?好像聽過,是在哪兒?
“可不巧,今年年末年過花甲的錢喬致添了一個兒子,一個親兒子。”他俊美的臉龐染著幾分詭譎,“錢喬致想要將爵位傳給自己的親子,卻又怕勢力日盛的繼子從中作梗,於是就偷偷給他的老相識明王去了一封信。願幫助明王篡位,事成之後只要明王保住他親子的富貴即可。”
“這個錢侗做牛做馬幾十年,只等著錢喬致兩腿一蹬,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錢家、坐擁富庶西南。可偏偏這個時候,年過花甲的錢喬致老來得子,生了個親兒子。錢侗眼見到手的鴨子飛了不說,還要提防這個父親暗中加害,可謂是命懸一線、岌岌可危。而錢喬致面對已成勢力、能與他分庭抗禮的繼子也是無計可施,兩方就這麼耗著。”
允之頓了頓,繼續道:“而與此同時,卿卿在繁城智退明王五萬大軍。明王陳紹自知此番敗陣會留人口舌,雍王也會藉此來削藩治罪。所以在回程中明王路過錢氏四州,就與錢喬緻密議先下手為強,提前篡位。若明王事成,則錢喬致必能如願以償。於是錢侗就暗中投奔了雍王,也想搏一把。可如今雍國內戰明王佔據上風,錢侗怕賭本輸光,就又想了一著,就是投奔我國。”
“好一個如意算盤。”我介面道,“如此一來就算雍王敗了,他也不虧本,還有青國可以依靠。若是雍王贏了,到時候他出爾反爾踹掉青國這邊,照樣可以當他的重金侯。”
“對。”允之俯下身,笑意滿滿地逼視而來,“父王雖然明白錢侗的心思,卻也捨不得西南四洲這塊肥肉,所以決定賭一回。錢侗打著禮交的旗號而來,父王自然要派禮部的人去。正巧此時戶部尚書一職空缺,而卿卿又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三哥和七哥的人一定會聯名上書,力薦你去與錢侗接觸。”
我勾起唇角,幽幽笑開:“這樣正好,正中我下懷。”
“不可。”他厲聲說道,“就是知道你這脾氣,我才繞了一個大彎子將你關在府裡。”
“你!”新仇舊恨堵在我胸口,我不顧身體的疼痛,硬是坐起身與他平視,“你明明知道我多想除掉這顆毒瘤,多想拔掉這根尖刺,你為什麼這麼做?”
“去者必死!”他咬牙切齒地蹦出話,“不談錢喬致的殺心,就連那錢侗也是半真半假,隨時可能變卦。錢氏的地方如龍潭虎穴,那麼遠我可救不了你!”
“屠龍殺虎,我不用你救。”我含淚回道,“你知道我這十年貪快求狠、不惜折損自己練就這身武藝為的是什麼?你知道我這十年抹不去、逃不開的夢魘又是什麼?錢喬致那老匹夫害了我滿門,我有多想殺他你知道麼!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我掀開被子,艱難地摸索下床。著地的瞬間,股間劇痛,我的身體霎時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