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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尤其這雙眼睛,長得倒和你像。”
我不想太妃眼神這樣犀利,忙笑道:“是呢。”
玄清在旁亦笑:“從前沒仔細看也不太覺得,如今聽母妃說起,倒的確是有幾分相像。”
浣碧羞澀地低一低頭,把琴交到積雲手中,於是一同坐著喝茶。玄清目光溫然看著我道:“這是新摘的‘雪頂含翠’呢,才衝上,你一向喜歡的。”
茶盞是雪白的新瓷,更襯得盞中茶水盈盈生碧。我的好惡,他是瞭然於心的。只是乍然見了這我在宮中時常常飲的茶,說不上悲喜,只覺得唏噓不已。茶盞是新的,茶葉也是新的,唯有我這個品茶的人,還是從前的人。
玄清剛自遠地回來,舒貴太妃愛子心切,難免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問長問短。
舒貴太妃與清用擺夷語交談了數句,我並不聽得太懂,不由微微蹙眉側耳認真去聽。
浣碧見我蹙眉,悄聲在我耳邊道:“舒貴太妃是用擺夷土語在和王爺說話,是叮囑王爺在宮中要小心謹慎,平時也要小心自己身子,平日安分守己就好。”
浣碧說得聲音低,然而舒貴太妃離得近,還是聽見了。不由看向浣碧,兩條好看的眉毛蜷曲如圓珠,問道:“你懂得擺夷語麼?”
浣碧略略遲疑,道:“懂得。”她定一定神,“因為奴婢的母親是擺夷女子。”
我凜然一驚,難怪浣碧今日一定要跟了來,原來她的生母亦是擺夷女子。
舒貴太妃“哦”了一聲,眉目間頗有點歡喜的神色,道:“是麼?”說著用擺夷語問了幾句話。
浣碧不假思索,以擺夷語回答得十分流暢,又以擺夷人見過長輩的禮節向舒貴太妃問安。
舒貴太妃果然笑逐言開,含笑招手道:“你過來,讓我好好瞧瞧你。”
浣碧依言走近,重新以中原的禮數斂衽為禮,屈膝福了一福,道:“舒貴太妃萬安。”
舒貴太妃伸手托起她的下頷,仔細端詳良久,輕聲問道:“你在甄娘子家府中為奴?”
浣碧不自覺地低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是。正是從前的吏部侍郎甄府。”
太妃微微沉吟,忽然眸中一亮,詢問道:“他的名諱可是叫甄遠道?”
浣碧輕輕點頭,“正是。”
我見問到爹爹,也不好閉口不言,於是稟明道:“甄遠道正是家父,浣碧自小伏侍在我左右。名為奴婢,實則情同姐妹一般。”
玄清溫和的笑容似天邊潔白的浮雲,“浣碧自幼生長在甄府,娘子在宮中時,也是浣碧陪伴左右,如今更是同甘共苦了。”
舒貴太妃卻不作聲,凝視浣碧片刻,突然發問道:“何綿綿是你什麼人?”
浣碧身子陡地一震,一雙秋水明眸驟然浮上了一層稀薄的霧氣,眼中已是珠淚滾動,聲音微微顫抖:“正是我孃親。”
我心下也是矍然一驚,這是我第一次聽說浣碧生母的名字。從來,我只知曉浣碧是我的妹妹,而她孃親的一切,沒有人對我說,我亦是茫然不知的。
只是,綿綿,這樣纏綿悱惻的名字,又出身擺夷,該是如何有一個嫵媚動人的女子呢?
舒貴太妃嘆了一聲,露出欣慰的神色,道:“果然,母女倆長得這樣像,好比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說著關切道:“你母親還好麼?”
浣碧一時答不出,喉中哽咽,眼淚已經滾滾落了下來,幾乎無法回答,只得迴轉身去拭淚不已。我替她回答道:“浣碧出生之時,她母親就去世了。所以爹爹抱她回來,自幼養育在府中。”
舒貴太妃悵悵嘆息,片刻道:“是了。綿綿與我同是罪臣之後,她更被永世沒入奴籍,不得翻身,自然是不能嫁與官宦之家為妻作妾了。怪不得她要稱你為小姐了。”說著不由淚光盈然,垂首啜泣道:“綿綿真是可惜了。”於是招手命浣碧上前,撫著她的額頭道:“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我心中也是傷感,抬頭見玄清目光凝滯在我臉上,忙別過頭去不去看他,只向舒貴太妃道:“浣碧的母親,可是與太妃熟識的麼?”
舒貴太妃一壁安慰地拍著浣碧的肩膀,一壁向我道:“從前從擺夷出來,我與積雲是一道的。當時兵荒馬亂,人心惶惶,正巧遇上了同出擺夷歸降大周的綿綿。”太妃十分感慨,“當時她也不叫綿綿,而是叫碧珠兒。綿綿是她後來自己改的名字。”說到此間,太妃只是無聲地看著我,默默不語,唯有清朗目光深沉邈遠。
我心頭剎那一亮,彷彿有閃電劃過心口一般突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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