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部分(第2/4 頁)
損壞後一直放在舒貴太妃處修整已快一年,算算時間,想來也該修好了。於是便起身去看望在安棲觀中修行的舒貴太妃。
卻不想推門進去,迎面看見的卻是玄清,正負手立在舒貴太妃身邊,興致盎然地說著什麼。他的身影這樣猝不及防地閃進我的眼簾,有一瞬間屏住了呼吸,我與他,已經三個月不曾見了啊。
清涼臺與我的住處並不十分遠。我暗暗想,想見的時候天天可以見,一旦刻意避開,這麼近的距離也可以是天涯兩隔的。
這麼想著,不由心下一驚,腳步便停滯了。正想悄然退去,然而積雲卻看見了我,笑吟吟迎上前來道:“娘子好久沒來了呢。”
玄清聞聲轉頭看我,唇邊已蘊上了如碧海晴空一般的闊朗微笑,朝我頷首示意。心底無聲地想著,一別三月,他竟然清癯了不少呢。
我不好再退,於是亦迎上去,向舒貴太妃福了一福,方回首向他一笑。
太妃招手向我笑道:“今天天氣好,你也難得願意出來走走。”這樣閒聊幾句。三人並立於後庭,閒看庭中落花委地無聲於菁菁漫漫的芳草之上。轉首但見玄清負手站著,長身玉立,神情恬淡平和如斯,心中亦覺得十分寧靜。
良久,舒貴太妃笑道:“好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賞賞落花了。”
我淡淡笑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倒是比春花更可賞些。”
玄清微微注目於我,很快又恍若無事一般轉開了。
舒貴太妃含笑拈了一朵落花在手,柔緩道:“這樣落花時節,聽著花落無聲,倒想聽一聽琴呢。”她說著喚積雲去內堂,向我道:“上次損壞了的琴絃已經修好了,你也正好試試稱不稱手。”
自從上次絃斷以來,我總有年餘不復彈琴了。
玄清的笑意徐徐漫上他眼中,我的目光被他牽動,停留在他腰間,心下一暖復又一涼。果然,他的絞金鎖絲腰帶上正別這那把名為“長相守”的笛子。
萬一…
我“萬一”的念頭還未全冒出來,他已經道:“正好。兒子隨身攜帶著‘長相守’,可以與娘子同奏一曲。”他坦然向我道:“昔年與娘子合奏《長相思》之事,清時時記得,娘子琴技甚好。”
我故意不去看他,只向舒貴太妃謙道:“‘長相思’的舊主人在此,我怎麼敢誇口自己的琴技呢,當真是班門弄斧了。至於與王爺合奏一事,也是多年前的事了,王爺不說,我都幾乎忘了。”
玄清的目光微微一黯,彷彿是明亮的燭火被勁風一撲,隨即也只是如常。
舒貴太妃神情一動,如醉如燻,溫婉笑道:“先帝去世之後,我也再不碰‘長相思’。這合奏之音,再也不曾聽聞過了。”
我尋辭推諉道:“佛門之地,彈琴奏樂怕是不太合適罷。”
積雲在旁勸道:“太妃與娘子不過是帶髮修行,王爺也是個富貴閒人,既然三人都通樂理,又不是在這觀裡作靡靡之音,其實也是無妨的。”
玄清的神色望向我,似是徵詢。我心下雖然不忍拒絕,然而理智自存,也不允許自己答允。
我正要說話,舒貴太妃的神色已經轉為如青瓦薄霜似的憂戚,道:“那麼,甄娘子,請全一全我這個未亡人的心願吧。有生之年,我很想再聽一聽‘長相思’與‘長相守’齊發齊奏的妙音。”
她的琥珀色的眸中已盈然可見淚光,我再不忍拒絕,於是道:“好。”
玄清注目於我,和言詢問:“奏什麼好呢?”
我微一凝神,嫋嫋浮上心頭的卻是那一日,我在棠梨宮中彈琴疏解心事,那半闋無力繼續的《長相思》,卻是他在遙遙的偏殿外應接了下去。於是脫口而出:“《長相思》吧。”
不料話一出口,他也是興沖沖說出這樣一句:“《長相思》可好?”
舒貴太妃莞爾而笑,“你們倆的心意倒是相通啊。”
我微微臉紅,頗覺得有些不自在,忙笑著道:“只因琴名‘長相思’,是而我與王爺到想到了此處。”
他亦道:“母妃最愛取笑。我與娘子倒不是什麼心意相通,不過是應景而生情罷了。”
舒貴太妃笑道:“十分好。我雖然不太通文墨。李青蓮的《長相思》還是知道的。不如就這一首好了。”
我應聲而允,調一調絃試音,方緩緩舒袖撥了起來。同一瞬,他的笛聲亦悠悠輕揚而起,清曠如幽泉一縷,脈脈沁如人的心房。
這樣熟悉的笛聲。我最初的不自在在那一瞬間被他的笛聲無聲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