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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訝異,也帶了幾分委屈:“是,是臣妾的過錯。還請皇上告訴臣妾錯在何處。”
玄凌露一絲暱笑,捏一捏她的耳垂道:“朕昨晚不過白問你一句‘丟了沒’,你便掙扎著不肯說句實話。若不是這個,朕怎麼受了風寒的?”
陵容大窘,臉色紅得如要沁血一般,忙環顧四周,見無人方低聲嬌嗔道:“皇上非禮勿言呢。”這樣的嬌羞是直逼人心的,玄凌朗聲笑了起來,笑聲驚起了林稍的鳥雀,亦驚起了我的心。只覺得,是這樣的麻木…
良久,玄凌和陵容已經去得遠了。落霞脈脈自林梢垂下,紅得如血潑彩繪一般,盈滿半天,周圍只是寂寂地無聲寥落。偶爾有鳥雀飛起,很快便怪叫著“嗖”一聲飛得遠了。
我麻木地走著,茫茫然眼邊已經無淚,心搜腸抖肺地疼著,空落落的難受。手足一陣陣發冷,也不知自己要去哪裡。這個樣子回宮去,流朱她們自然是要為我擔心的。可是不回去,深宮偌大如斯,我又能往何處去棲身。
腳下虛浮無力,似乎是踩在厚重的棉花堆上,慢慢走了好半晌,才踏上永巷平滑堅硬的青石板。迎面正碰上槿汐滿面焦灼的迎上來,見了我才大大鬆了一口氣,忙不迭把手中的錦繡披風披在我身上,道:“都是奴婢不好,來去耽擱了時間。叫娘娘苦等。”她見我失魂落魄一般,手碰到我的手有顫抖的冷,更是發急害怕:“娘娘怎麼了?才剛去了哪裡,可把奴婢急壞了。”
我用力拭一拭眼角早已乾澀的淚痕,勉強開口道:“沒什麼,風迷了眼睛。”
槿汐哪裡還敢耽擱,擔心道:“娘娘怕是被冷風撲了熱身子了,奴婢伏侍娘娘回去歇息吧。”
回到宮中,浣碧和流朱見我這個樣子也是唬了一跳,又不敢多問,我更不讓請太醫,只打發了她們一個個出去。天色向晚,殿中尚未點上燭火,暗沉沉的深遠寂靜。心,亦是這有的顏色。
我蒙上被子,忍了半日的淚方才落下來,一點點濡溼在厚實柔軟的棉被上,溼而熱,一片。
第二章 長相思
我的心神,在這樣的冷了心,灰了意中終於支援不下去。身子越發軟弱,兼著舊病也未痊癒,終究是在新患舊疾的夾擊下病倒了。這病來得並不兇,只是懨懨的纏綿病榻間。
這病,除了親近的人之外並沒有人曉得。這些日子裡,玄凌沒有再召幸我,也沒有再踏入棠梨宮一步。我便這樣漸漸無人問津,在後宮的塵囂中沉寂了下來。
起初,宮中許多人對陵容的深獲恩寵抱有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在她們眼中,陵容沒有高貴的出身,富貴的家世,為人怯弱,容貌亦只是中上之姿,算不得十分美豔,所能憑藉的,不過是一副出眾嗓子,與當日因歌獲寵的餘氏並沒有太多的差別。於是她們算定玄凌對她的興趣不會超過兩個月便會漸漸冷淡下來。可是,陵容的怯弱羞澀和獨有的小家碧玉的溫婉使得玄凌對她益發迷戀。慕容妃與我沉寂,一時間,陵容在宮中可稱得上是一枝獨秀。
棠梨宮是真正“冷落清秋節”似的宮門冷寂,除了溫實初,再沒有別的太醫肯輕易來為我診治。往日趨炎附勢的宮女內監們也是避之不及。昔日慕容世蘭的宓秀宮和我的棠梨宮是宮中最熱鬧的兩處所在。如今一同冷清了下來,倒像極了是一損俱損的樣子。
我的棠梨宮愈加寂寞起來。庭院寂寂,硃紅宮門常常在白天也是緊閉的。從前的門庭若市早已轉去了現在陵容居住的明瑟居。我的庭中,來的最多的便是從枝頭飛落的麻雀了。妃嬪間依舊還來往的,不過是敬妃與眉莊罷了。宮人們漸漸也習慣了這樣的寂寥,長日無事,便拿了一把小米撒在庭中,引那些鳥雀來啄食,以此取樂。時日一久鳥雀的膽子也大了,敢跳到人手心上來啄食吃。終日有這些嘰喳的鳥雀鳴叫,倒也算不得十分寂靜了。
心腸的冷散自那一日偶然聞得陵容與玄凌的話起,漸漸也滅了那一點思念與期盼之心。相見爭如不見,那就不要見了罷。陵容自然忙碌,忙著侍駕,忙著夜宴,忙著以自己歌聲點綴這歌舞昇平的夜。自然不會如那日對玄凌所說,有勸解我的話語。只是偶爾,命菊清送一些吃食點心來,表示還記得我這病中的姐姐。
眉莊來看我時總是靜默不言。常常靜靜地陪伴我大半日,以一種難言的目光看著我,神色複雜。
終於有一日,我問:“姐姐為什麼總是這樣看我?”
她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若你真正對皇上灰心絕望,該是什麼樣子?”
我反問:“姐姐以為我對皇上還沒有灰心絕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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