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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張敬使了個眼色。
張敬頜首,扯著嗓子道:“宣靖王殿下入見。”
過不多時,便見一人穿著布衣徐徐入殿。
此人才剛剛出現在殿前,太后已是動容,朱唇輕輕一抿,旋即站起身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和陳凱之同船而渡的那位老者,他精神奕奕地信步入殿,卻沒有穿蟒袍,也不曾戴梁冠,只是儒衫綸巾,入殿之後,正待要行禮。
太后忙道:“皇兄,免禮吧。”
這為被太后稱呼為皇兄的老者,就是當今靖王陳義興,雖是皇長子,卻是庶出,不過卻因為知書達理,學識淵博,因此而被認為是皇位的重要候選人。
可就當所有人以為靖王與先帝將要奪嫡,一決高下的時候,那時候的靖王,居然以國家法度,應立嫡以長的理由而甘願請求外放,不參與皇位的爭奪。
此後等到先帝登基,念這位皇兄的好處,幾次下詔,請靖王入朝。
靖王卻又不肯,屢屢不肯入京,他最後一次入京,是在先帝即將大行的時候,先帝曾握住他的手,請他主持大局。
這意思頗有幾分託孤的意味,先帝無子,百官之中,許多人認為趙王之子應當克繼大統,而先帝卻令靖王主持大局,便是告訴別人,只要靖王願意,便可以取而代之。
靖王卻是拒絕了這份美意,他依然認為,國家該有法度。
這世上,沒有弟終兄及的道理,先帝大行之後,靖王便離開了京師,四處巡遊,可是他的賢王仁愛之名,卻是宇內傳播。
如今太后和趙王,都有意請靖王入朝,都想著倚重他的聲名。
於太后來說,這位皇兄是個公正的人,他與先帝相交莫逆,可以借他之手消除趙王在宗室中的影響力。
而對趙王而言,這位皇兄是極重禮法之人,當今皇帝已經登基,作為臣子,他絕不會悖逆天子。
昨日靖王自會嵇山入京,趙王大清早便去迎候,而今日,太后召靖王入宮,也有安撫之意。
太后道:“來,給皇兄賜坐。”
宦官早已預備好了錦墩,搬到了陳義興身後。
陳義興卻還是鄭重其事地朝太后行了禮,方才側身坐下,道:“多謝太后。”
太后命人斟茶,她努力在營造一種家裡人拉家常的氣氛,所以先喝了口茶,才笑吟吟地道:“皇兄這一路來,可有什麼見聞嗎?哀家一直都深居宮中,外間的事,所知不多。”
站在一旁的張敬頗為緊張地看著靖王殿下,他知道,這是太后的用意,是想要試探一下靖王對當今時局的態度。
陳義興嘆了口氣,心裡先是想到的,卻是陳凱之,他平靜的面容裡不自覺地泛起笑意:“這一路上都在船上,不過見聞是有的,倒是遇見了一個有趣的人。”
太后柳眉微挑,似是覺得驚訝。
靖王是個閒雲野鶴一般的人,盡力不觸碰朝中的事,這幾年,都在會稽山中隱居不出,對他來說,有趣二字,想必是極難得的,他若是覺得有趣,那麼一定……有趣極了。
又或者……
太后輕輕放下了茶盞,心裡想,莫非他有什麼深意嗎?
太后也是來了興趣,抿嘴一笑道:“不知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有趣?”
陳義興不禁微微一笑,隨即笑容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嘆道:“不過是個尋常的少年罷了,恰巧和臣有一些淵源,說出來,只怕要令娘娘見笑。”
太后知道陳義興不肯說,或許是他說出來之後,怕自己去‘打擾’這個人罷,便也知趣地不再追問。
“能引起皇兄的注意的人,一定是極出彩的人物,哀家倒是想見識一二。”接著,點到即止:“皇兄在京裡可住得慣嗎?”
陳義興頜首道:“臣在哪裡都住得慣的,這京裡又不是龍潭虎穴,怎會住不慣呢?倒是令娘娘費心。”
太后便嫣然一笑道:“哀家知道,京師雖然繁華,可是這裡卻並非是你志向,你寧願隱在山中,也不願落到這紅塵中來。只是如今國家多艱難,哀家不得不請皇兄來,主持京中大局。”
陳義興眼眸微垂,旋即嘆了口氣。
“臣已很多年沒有問過世俗的事了,而今天下大體承平,哪裡有臣的用武之地呢?即便是有,臣已太多年不問世事,隱居在山林之中,讀書自娛,哪裡還有什麼用處?娘娘太看重臣了,臣擔當不起。”
太后淺笑,似乎早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輕輕捋了捋髮髻,像是聊家常一樣的,淡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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