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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了。
那道姑還沒來得及驚叫,突有一襲白袈裟當空落下,輕柔柔地便將那道姑的身子攏住了。阿彌陀佛,古見剎上來道了句“得罪。”猛得拉過一旁的平笙,身子一展便上了瓦頂,足尖輕點,不過三數便逃得沒了蹤影。
古見剎在鎮西的湖邊將平笙放下來,平笙半昏著,沒有多少意識,他當時急怒之下強行衝破結印去動用妖力,收力的時候已近昏迷,照他現在的身體,每天還頂著太陽走路,又被束縛著妖力,便如他自己說的,可能連玉殊塔也撐不到,更別說我聞寺。
古見剎又想起那道姑,若不是他在平笙身上落了結印,以平笙的妖力怕是能將整條街的房屋都掀翻,只扯破了衣服那是萬幸。古見剎想到此處蹲下身來,伸手在平笙眉間又落下兩重結印。如何呢?平笙是妖,予之慈悲便予他人殘忍,便如之前說的,撐不到也是命中註定,怨不得旁人。
他坐下來盤腿打座,不過多久平笙便醒了。古見剎□他,說他當時不應該扯破那道姑的衣服。
平笙一聽便來氣:“我不應該扯她衣服?真是可笑至極!我未殺死她便已是極好!臭和尚!若不是你當時硬要收我,我現在還在那林中養傷,何屑去傷人?就那道姑?長得莫明其妙的,你叫我去傷我還看不上她!說到頭來,若不是你沒看好魔物羅灱,我又何至如此境地!我一身劫難皆拜你所賜!你竟還有臉沒事人似的說教於我?你殺了人,破了殺戒。此前與雪女有染,是破了淫戒。便是答應我去取歲春提,是破了盜戒,你若不取,便是妄語!我要是佛祖,教出你這樣的弟子就應該一頭撞死!簡直是白吃了那寺廟的香火!你也算是個和尚?古見剎!你是我的天劫!”
平笙怒氣湧在胸口,平日深壓著無所發洩,此時破了堤,那埋怨便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古見剎容色不動,須臾微低了頭,從腰間的布袋子舀出一塊竹花糕塞進平笙的嘴巴里去。
古見剎道:“閉嘴,把身上的狗血洗乾淨,去那邊的樹下坐著。”
平笙冷不丁被噎到,一口氣堵在喉結處差點上不來。他本想再說什麼,但感覺到舌尖清甜的味道又捨不得開口了。身上的狗血還在灼燒著他的面板,確實很不舒服。平笙想:既然這和尚這般不堪,又何必與他浪費這番口舌。鼻尖的竹香似乎一下讓他的心胸都開闊了,他看了一眼古見剎,便銜著竹花糕往湖邊走去。
因為古見剎在湖邊坐著,平笙便也沒脫衣服。他在湖裡浸了一會,不過吃塊竹花糕的功夫,那身血已慢慢溶化在湖水裡了。
湖邊立著石碑,刻“良庭湖”三字。平笙看著,不由想到之前姓方的公子說給他聽的事:自青海荒林失了火後,石圩鎮便多了許多駭人聽聞的事,便如這良庭湖,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已有十人在此處失足,皆是十歲不到的小娃娃,聽說是厲害的水鬼作祟,害得這消遣處硬是沒人敢來了。
平笙一邊想著一邊解開頭髮,將髮間乾涸的血漬浣乾淨。
湖面撲撲一陣輕響,那泡沫隨著那血蔓延開去,漸漸整個湖面似沸騰了似地開始冒泡。遠處的古見剎睜開眼道:“平笙,別玩了。”
平笙愣愣的,沒回古見剎的話。不過一會,平笙眼前的湖面突然冒出一個女子的頭來!那女子是活的,他大聲喘了幾口氣,無辜又純情地看了一眼平笙,手忙腳亂地往岸上爬,那女子著水紅色的紗裙,上岸後盯著古見剎看了一會,卻似受不得陽光般急匆匆走掉了。
那是個邪靈,連妖都算不上,在凡人眼裡是無身無形的一股氣,連古見剎都看不見她,只有平笙看見了。
平笙頗不好意思地,沒想這驅邪的血會這樣讓那邪靈受不住。他洗好了上岸,在樹下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那樹下有隻破了的小手鼓,可見此處以前該是有許多孩子玩耍的。平笙大概想得到,是那邪靈在此取了十數人的性命之後,此處就無人敢來了。
他將那手鼓撿在懷裡,輕輕拍了拍。不遠處的古見剎正打坐,開口道:“平笙,你就不能安靜會兒?”平笙未理他,鼓聲低咚咚的,聽著真是可愛極了。
那樹上開著白色的梅花,暮冬裡梅瓣如輕雪般飄零著,落在水上,衣上,如浮動著的玉片滾落四散。古見剎看到他耳邊鏤花的銀鈿,青黑的珠飾,安靜垂著,沉穩內斂又不失飄逸的風骨,可以想見未幻化之前,那是何等美麗的羽冠。許多年後,古見剎想起來,再漂亮一幕不過平笙在花樹下拍手鼓的這刻,如雲黑髮,如霞羽衣,平笙嘴角微翹,眼下無厲愁,無深恨,美好渡水可聞,觸風可見。
那紅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