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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紅拂的義兄送那套家當給李靖夫妻,是有其政治用意的;蘇勖將吟容送漢王,只怕也與政治有關了。
蘇勖!蘇勖!我心頭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傷痛和遺憾。
一抬頭,卻見吟容正偷偷看著我,一與我眼光相觸,立時退縮回去,怯怯的模樣。此刻我的面上一定亦有憤怒疲倦之色吧,忙定一定神,才又道:“妹妹自然是不願意去了。”
吟容面頰微紅,道:“蘇公子於我有相救之恩,我自是不願意離去。何況,何況我雖是淪落風塵,卻又非那朝三暮四之人,苦守著乾淨身子,原只為那中意的良人備著。蒙公子錯愛,已將我要了去,我又豈能再跟隨他人?”
他們二人男才女貌,我也早料著他們必在一起了,只是聽吟容親口說起,心頭還是一陣五味翻湧,嘆息良久,才道:“那麼,你便跟他說了,苦苦求一求他,讓他回絕了漢王便是。”
吟容取著帕子,緩緩拭著淚,道:“我昨天,已求了他一夜了,他只不允。”
我苦笑道:“若是如此,便是我去勸他,又有何用?”
吟容道:“如果書兒姐姐去,公子多半是肯聽的。”
我嘆息:“妹妹,只怕你誤會了。我跟蘇勖,只不過是一路同行前來京城而已,並無太深交往,他又豈肯聽我的?”
我說的是實話麼?若有若無的情愫,若即若離的眼神,月下初遇的憐惜與欣賞,還有客棧受傷之日那溫暖含情的一吻!
暗暗捫心而問之際,吟容柔美的面容閃過一絲譏誚,很快消失不見,快得讓我以為我一定是產生了幻覺。
而吟容,已溫溫順順道:“書兒姐姐心裡,自然只有東方公子一個,便如吟容心裡,只有蘇公子一個一般。可蘇公子心裡,卻也只一個書兒姐姐。”
我的臉上頓時如給火燒過,忙道:“妹妹,可別亂說!蘇勖心裡,必然有你,否則怎會贖你出來,與你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 美人計(1)
吟容有些難堪之色,終於還是道:“姐姐請他救我,他自然會救我,原也是姐姐的功勞。若說心裡有我,怎會把我的名字取為吟容?怎會再將我送與他人?又怎會,怎會在與我歡好之時,叫著書兒!”
我正用手無意識地夠著了一朵紅蓮,輕輕採摘。忽然間手一震,已採到手的紅蓮掉落在水中。美麗的紅蓮花瓣瓣如粉玉,細膩柔滑,在清水中浮沉,蕩起一圈圈漣漪。
一回頭,吟容很堅強般挺直著雙肩,盈盈站立,卻掩不住眼底那抹浸滿傷痛的水色。
我定定看著她好久,終於道:“好,我試試。”只不過,一個政客,感情又能有多深?我不敢高估自己,更不敢也高估蘇勖。
吟容的淚水又滾了下來,一滴滴、一串串掉在我的裙角上。
我終於撈著了那掉在水中的紅蓮,花瓣已有些零落憔悴,花心裡許多水滴在滑來滑去,一傾,如淚水般成串掉落下池子。
整個池子,便成了在柳煙下蓄成的一汪淚水了。
我既已答應了,便不能反悔,當下便決定隨吟容一起去見蘇勖。便悄悄跟剪碧說了,如果清遙問起來,就說我散心去了。
剪碧道:“若論起來,蘇大人一向也和我們江夏王府有交往的,不是什麼壞人,姑娘此去,我自是放心。不過想瞞過東方公子,只怕不易。姑娘素來是不外出的,突然在他不在時外出了,怎肯不細查姑娘去向?”
我道:“那也由得他了。該做的事,總還是要做的。”
剪碧不敢多勸,替我更了衣,因知道吟容對蘇勖的那番心思,便不肯奪了她的光彩,特地換了件半舊的秋香色寬袖羽紗衣,同色同質的百褶仙女裙,發上只簪了支冰冰涼涼的碧玉釵,因天氣已熱,未綰上的長髮亦用絲帶束起,安靜地垂在腦後。
但吟容看著我時眼中仍是欽羨之色,輕嘆道:“姐姐便是粗衣布袍,也難掩傾國傾城的絕色姿容啊。”
我絕色嗎?
苦笑。再美也不過是一個流落異時空的遊魂而已。
我遙遙望了望天際的流雲,緩緩上了僕從為我備的馬車。
吟容卻是坐了小轎來的。因而我讓人抬了空轎隨在後面,把吟容拉了坐到我身邊,然後掀開車廂簾子,用銀鉤鉤住,遠遠看著風景。
吟容見我安靜,也不說話,直到快到蘇勖府上時,才道:“書兒姐姐,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很特別?便是緊緊坐在我身邊,甚至是看
我時,眼神似乎也飄得很遠。”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