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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紅,也就是吟容,道:“既然公子贖了我出來,賤妾身家性命,便全是公子的,名字自然也該公子為我重新取過。”她提起蘇勖時,眸中含情帶羞,脈脈如水,更顯得容光煥發,嬌豔欲滴。
這時門外有人輕咳。
一抬頭,依舊一身石青袍子的蘇勖緩緩踱了進來,微笑道:“有貴客至,蘇勖居然遊蕩在外,真是失禮。”
吟容更形喜悅,飛快走到蘇勖面前,道:“公子回來了?餓嗎?我已燉了雞湯,現在取來給你好不好?咦,額上有汗呢,要不要把衣服解解?”她取了自己的帕子,往蘇勖頭上擦去。
蘇勖遲疑了一下,接過帕子,輕輕道:“我自己來。”語調竟也極溫柔。
我心裡略有苦澀。看來,一場英雄救美的故事,會極完美地收場了。
可惜,我不是那女主角。
正感慨間,只覺身畔目光灼灼,一抬頭,清遙正深深看我,有些責難,又有些無奈的模樣。
第二十四章 舊事(1)
我微微有些心虛,不由低下頭。如果早知道蘇勖如此仗義,肯不顧一切出手相救泣紅,大約我那日沒那麼容易接受清遙吧——不過接受不接受又如何?只不過是個孤獨的遊魂在異世尋覓著的一點寄託吧。
感情麼?一個異世的云溪月,又能懷著什麼樣的感情,去愛一個人?
我自嘲地苦笑,抬頭看向蘇勖,他卻也正看我。四目一對,他立刻縮回眼神,向著清遙笑道:“我那日知道了書兒下落,本待通知你的,正好事多,又知她很是安全,竟忘了。”他這話自然不是實話,連我都猜到了他是刻意隱瞞我的下落,何況東方清遙?
清遙微笑道:“哦,蘇兄的心,我自是知道。”
他說的雖是閒閒的,但連蘇勖也窘了窘,才道:“東方兄,吟容燉了湯,且在這裡吃午飯,邊吃邊聊啊。”
清遙淡淡道:“不必了,我中午還有應酬,不能相擾了,改日吧。”
清遙行了一禮,一拉我,回身便走。
我心裡倒有些戀戀之意,邊走邊回頭張望。
蘇勖只送了幾步,便住了腳步,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去。只是他向來如星子般晶亮的眸子,卻沉靜如水,深沉如水,再看不出那水下是否湧動著暗流,或是正醞釀著驚天的波濤。
回到書苑的一路之上,清遙都是陰沉著臉。我為自己心裡對蘇勖的那點莫名情愫,居然有絲愧疚一般,不太敢跟他講話。
直到回了我房中,清遙掩上門,才道:“書兒,以後不要去見蘇勖,也不要去見吟容。”
我低了頭,道:“哦,泣紅既然很好,我自是不必再去見他們。”
清遙輕嘆口氣,撫住我的臉,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但是,蘇勖,沒那麼簡單。”
我驀地抬頭道:“什麼意思?”
清遙沉默片刻,道:“官場的事,連我都說不明白,其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你不懂,我也不很明白,但離遠一些,總還是好的。”
我其實是知道的。歷史上的這類事情,實在太多了。據我所知,便是李世民的幾個受重用的兒子,太子承乾,魏王李泰,晉王李治,及吳王李恪,都曾各自培養自己的勢力,互相競爭,總算李世民還算聰明,最後的決定,並沒有讓幾個兒子自相殘殺而死。
這就是所謂的政治,所謂的官場。我同意清遙的觀點,我也同樣是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我牽著清遙的衣袖,很柔順地道了聲“好”。
但清遙卻似再沒注意到我的柔情。他的目光變得縹緲而悲傷,迷離著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和困惑。
只聽他道:“書兒,你只知道你父親救過我全家,你可知道,我家當時是怎樣陷入絕境的?”
我自是不知。便是真的白痴容書兒,只怕也未必能知。
清遙的聲音也漸漸縹緲了:“因為我家參與了政事。當年當今皇上只是秦王,皇太子卻是李建成。李建成對東方家很是照拂太子青眼,我祖父和父親自是盡力相報。太子府裡用的兵器,倒有一半是我家暗暗為他鑄造的。”
“當時容世伯便已跟我家十分交好,我家為太子做的事自然沒能瞞過他去。當時他便勸我們,但得保眼前平安,莫再求大富大貴,方是長久之道。可惜祖父與父親當時已經騎虎難下,便是欲抽身退步,亦是晚了,人人都知東方家是太子一黨,一旦退身,只怕立時不容於其餘勢力;何況既知曉太子極多秘密,太子又豈肯輕易罷手?”
“容世伯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