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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內心柔弱地希望,他會過來抱著她,和她說很多溫柔安慰的話。她知道壓力這麼大,他很不容易。她會很快原諒他,然後躲在他的臂膀裡抽泣,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李劍不知道嘀咕句什麼話,再也沒有聲息。他已經睡著了,他在說夢話。他在安心地睡他的覺,自己哭死,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
葉曉棠突然冒出很濃重的荒蕪感。跟了他,獨在異鄉為異客,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世界像是一片汪洋,自己被愛情放逐到這個孤島上,走投無路茫然四顧,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親近的人。
爸爸媽媽在遠方的家裡,還以為自己過得很幸福!他們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為了幾句話,被那個男人面目猙獰地甩在屋子裡,一個人哭。
葉曉棠剛剛柔弱下來的心,又一次充滿了恨。她原本就不應該悶在一個屋子裡,等著那個人回來,給他做好吃的,然後討好地,等待他給自己一個孩子。
她不是一個乞討幸福的乞丐,他也不是可以賜給她幸福的君王。
他們都是最凡俗的普通人,在社會的底層,曾經因為相愛而走在一起,現在因為錢而各奔東西,這就是生活,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他養不活她,更養不起孩子。一個沒有物質保障的家庭,又哪裡來的情意綿綿深情似海!貧賤夫妻百事哀,兩情疲憊,愛情和幸福成為虛幻的過眼雲煙,而物質則一如既往,是不可一世的強悍。
當年,他對她也曾是憐惜至深的吧?
葉曉棠蒼白無力地閉上眼,慵懶地擁著被子,睡吧,她有氣無力地對自己說,不管怎麼樣,先睡醒一覺再說。
生氣過後,身體有一種接近虛脫的空虛。葉曉棠麻木著神經,儘量什麼也不想,聽著外面的風聲,漸漸入睡。正當睡意深沉的時候,外面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葉曉棠翻了個身,看看窗簾,天還沒亮。她接著閉上眼,熱烈的鞭炮聲響了一陣就歸於靜寂,好像是睡夢裡恍惚寥落的幻覺。
還是很早就醒了。葉曉棠躺在床上,看著窗簾被晨曦染成淡淡金黃的色彩。她睜著眼靜靜躺著,胡思亂想。
一定是什麼人結婚來接新娘子了。葉曉棠內心想著,別看現在很幸福的樣子,女人啊,在父母身邊,誰不跟個小公主似的被寵著護著。結婚才是苦難的開始,可結婚那天女人還都笑得跟裹了蜜似的,一副被人騙了還給人數錢的白痴表情。
或許也不能這麼武斷,別的女人都比自己有眼光,有福氣,總不能自己生活不幸福,就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成怨婦。
心胸狹隘,呵呵。他那邊沒動靜,還在熟睡嗎?
葉曉棠笑了一下。生活不能再這樣繼續。自己這樣子,不化妝,不打扮,孤魂野鬼般,每天只想著雞毛蒜皮的小事,磨叨著顯而易見的廢話。不要說別人,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走吧。他單薄的肩膀不足以營造一個富足美滿的家。生活讓他們在面臨貧窮威逼的時候,也失落了愛和柔情。
他的羽翼不足以庇護自己,她也沒有理由抱怨對方無能為力。就算他們不再彼此相愛,還可以互相憐惜,即使不再互相憐惜,還可以彼此相離。
遠到一個不可能相親相愛的距離,才突然發現,離開了對方,他們都可以活得更率性自由,活得更好一點。
愛沒有犯罪,家庭卻成了禁錮手腳的枷鎖。等待他一個人營造愛巢,即便自己總是柔情脈脈,也不能避免飢寒交迫,還會像被摔的門一樣卑微,卑微得像是垃圾。
葉曉棠在那個週末的早晨,簡單收拾了一下,離開了那個家。
那天早晨有一點微微的薄寒。因為是週末,公交車上人跡零落。
葉曉棠側目望著清晨霞光中,那個曾經是自己的家。淺灰的柔淡的色彩,在車窗中一閃而過。
是不是,自己這一去,兩個人就真的從此各奔西東?
葉曉棠腫著眼睛,覺得有一點冷。
還是在讀書的時候,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喜歡武俠小說裡面身懷絕技的浪子。他們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和內心濃重的悲愁,在街邊的小店裡面喝酒。
自己這麼文靜內向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喜歡放蕩不羈的浪子。原來,自己骨子裡是喜歡漂泊的。就像現在,無家可歸,卻是說不出來的淋漓痛快。
那個男人是不是以為自己沒有了工作,就必須得仰仗他生活,就必須得無條件地承受他的壞脾氣!
葉曉棠冷冷淡淡地笑。早晨的陽光斜照在她的手上。她還是穿著七年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