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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四節
昨夜裡有場傾盆大雨,讓我在夢中驚醒,好在院裡沒有要收起的東西,只好安下心來聽那瀟瀟之聲。日子過得真正無趣,人就像條魚,整個老院就像條沉船,已甄埋在世界的海底許多年了。門外的*仍然很多,不時還有新面孔出現,但我現在的確無這方面的心思。我對*也同樣陽痿著,我甚至對這個世界也同樣陽痿著。老院的東花池裡是株葡萄,但從不結果;老院西花池裡是株葵花,粗壯而茂盛。這季節還常有黑雲壓境,送來雷聲。今天又給玉紅打電話,她仍是關機,已經有兩天了。又給德發公司打電話,那女的老闆說,石玉紅已不在公司了。問去了哪裡,姓孟的說,不知道;問走了多久了,她說有二十多天了。我一算這個時間,剛好是玉紅買手機的時候,我就懷疑那手機不是她自個買的了。看來事情真的出來了。
我又給石的父母打電話。其父說,你們待在一起沒個職業,不如讓她去闖闖哩。我說,你說的不錯,叫她闖吧,慢慢就闖得沒影兒了。其父說,洪義,這個你不要擔心,我們回來也打電話勸勸她。這時我的喉頭悲咽著氣,一時說不出話來,我就放下了電話。這樣過了半天,我又給玉紅打電話,突然她的手機有人接了,是個男的,嘴裡像在說“0951 ”這個號是哪的?這頃刻就聽玉紅說“洪義”,於是我就問那男人是誰?玉紅說,屋裡沒人呀,就我一個。我悲憤地說,“妹,你混吧,好好地混吧。”玉紅說,“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我有時會不知不覺叫出你的名字,不相信給你找個人問問,她們都知道。”我說,你別再欺騙我了,我好歹也是個弄了半輩子文學的人,我從那“洪義”兩個字說出的語氣輕重上就能聽出來,於是玉紅立刻就關機了,再打也不通。是的,憑我的敏銳和文才,這事都不用證明的,她已經背叛了。這可能與那趙健平有關,他們先用高工資、美食誘惑於她,然後時機成熟時再突然找個差錯開除她,讓她有半夜跌進冰洞之感,這時再出面重新接納她。怪不得那姓孟的女老闆說,石玉紅身上只有一個月的工資,她堅持不了幾天。這話我初聽時還以為是好話,是在安慰我呢,原來是陰謀和陷阱。
早上睡得很透,但頭腦仍不好,石玉紅時常出現在夢中。即使沒做出有她的夢,但只要醒來,也無時無刻不在想憶著她。就彷彿覺得她已是溶化在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事物,如爐膛裡掉出的一塊爐渣,如路邊一個空的易拉罐。同時我又很厭惡她,覺得我用盡生命來對她,她卻仍然背叛,她在今生今世已不可饒恕了。現在我的心頭鬱悶、壓抑和無奈,我真的無能到了無計可施了。但是最終我把這一切,歸咎到石玉紅的父母身上。我先是責備他們,但她父母輕描淡寫地回答我,還反而責備我沒工作。到後來我再打電話時,就罵她父母,我說他們家笑貧不笑娼,是傳統的“婊子世家”。她父母就不接我的電話了。我就選在半夜三更給她家打,她父母最終不堪煩擾,就把電話停了或者更換了號碼。我就打電話查她家的新號碼,但最終沒有查到,我的那個在佘鎮郵局的同學早已調到縣裡去了。
我也整天整夜給石玉紅打電話,她也整天整夜不關機,我始終想不通這部手機有什麼特異功能。再者我已懷疑石玉紅在廣州做了*。但她有時也接通,就是不說話,我就狠狠地辱罵她。這幾個月裡,我簡直是瘋了。其實我知道我可以在剛開始,就用另一種方式利誘她懷柔她,不使她滑得更遠,但是我的疾惡如仇的詩人氣質,已使我的內心做不到了。我的性格和脾氣也不允許我那樣做。再加上石玉紅整天整夜都不關機,更新增了我的怒火。我就這樣折磨著自己,我的日常生活甚至文學也都廢棄了,寫好的《良婦吟》也被我撕了。倘若她這會兒就在眼前,我會不顧一切地用刀捅了她。春節送她走,內心想對她放手時,她卻仍愛著我;而當我重新調整姿態,付出我的心意時,她又背叛了。還有那個勾引石玉紅的男人,也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