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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她用鼻音說:“路上當心點。”這時候,我男人的精神和體魄又充滿全身,眼睛堅定、敏銳而自信。我說:“妹,放心。你安心睡吧。”我又臨時給她倒上一杯水,放在床頭。我看她在被窩裡用兩顆烏黑的小眼睛看著我,我就倍感到今後的責任。
但在我安靜地思想的時候,劉楠的乾嘔越來越引起我的懷疑,她怎麼只吐唾沫而不吐其他物質,這是不是又是一場戲?這天星期五她又過來,我勸她到醫院檢查,看看胎兒是否正常。她卻說:“我想過了,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說:“那不行,你敢把孩子打掉,我就敢把你拋棄。”我又說:“誰肯要不下蛋的雞?”本來這都是玩笑,但依附著我的意識。她說:“你看我敢不敢?”我說:“不信你就試試。”劉楠就摔門出去了,本來她是跟我約好,明天去她家的,這事也就被牽連住,去不成了。其實我的內心裡,已越來越不想去她家,因為太頻繁了,讓我覺得有失自尊。我這種人是始終把妻家當成外戚的人。不像我這兒樓上一個鄰居女婿幾乎天天往丈母孃這兒跑,讓我內心對此人很是不齒。我希望這個世界,人的關係一切都正常的、合理的、理性的。不要看我現在好像越來越善淫,那不過是在這無奈的時日中聊發孤寂三十年的內心,而我在除妻以外的交往中,卻真正有坐懷不亂、目不斜視的境界。
第二天清晨,我仍在睡覺。劉楠又跑上來,先是敲門,我沒理她,隨後她又自己開門。見我仍躺著,就衝我喊叫:“不是說好了麼?你到底去不去?”我不吭聲,裝做假寐。她又喊一遍,陡然惹得我內心火起,我大聲說:“不去。”然後翻個身兒不再理她。我感覺她在原地怔了半天,然後扭身走了。還說:“不去拉到,好像誰求你去一樣。”然後就重重地帶上了門。這時候我心裡既無奈又傷心,我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有了看法。我們的性格、心靈、思想意識甚至幽默感都截然不同,我們真的適合做夫妻麼?我們真的能磨合在一起,同甘共苦、生死與共?人家書中的夫妻可不是這樣,家道破落了,原本富貴的妻子決然賣掉所有的首飾,挽起頭髮,準備貧賤度日。或者一方罹難或者臥床不起,另一方就堅韌地獨撐全部的重擔,瞻老扶幼辛苦堅持。劉楠是這樣的人麼?劉楠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那是我仰慕半生的夫妻恩愛,只是在現實中我尋覓不到。也許我曾經遭遇過,但那時不懂感情,便匆匆錯過。也許我從來都沒有遇到,從前的內心紛擾只不過是自我的錯覺和幻影。
我一直把覺睡到中午,我的心裡仍非常落寞和憂傷。妻非妻,子非子,我都做了些什麼呢?我已經虛擲了我兩年的好光陰了。今天本來大休,本來也有份好心情,卻無端地又被自身始終攜帶的苦惱擾亂了。正如這陽臺外滿天散亂的雲。從陽臺的西側再看那賀蘭山,賀蘭山形龐大且分明,是往日裡常有的寧靜淡泊。我此時就非常羨慕它的那份寧靜。一塊淡月竟還掛在它的上頭,和東方已經躍起多時的白日相對,其間就是這片天下籠住的散亂而龐大的城。我回老院吃飯,母親正做餃子。我想劉楠這時她又在家幹什麼呢?我對母親說了她懷孕的事,母親說,那劉楠是什麼意思呢?我說:“她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又說:“但我想要。”母親說:“頭胎的孩子聰明,長得也好。不過你們兩個商量,要讓劉楠同意生才好。”母親又說:“那錢我聽說快下來了,鄉上已經批過了,可能郊區正批著哩。”這正是我想問的,也是始終困擾我的事情,它比我的工作還令人困擾。我想去找個朋友喝杯啤酒。
我的這些朋友,只要有酒有肉,招之既至,不用任何曲折。我內心已把這些心意看得平淡。古今中外何謂朋友?能此時助我興,此時解我憂者,是謂朋友。至於人生若有生死之交,另當別論。那是不能與這些酒肉之交歸於一類的,我將以生命珍視。此時在這陽光溫暖的狀態下,我就找了一位朋友。他也閒置在家多有時日,邀他喝酒便欣然同往。我們在以往去過的那家飯館,要了幾道菜,又要了四瓶啤酒。本來這個時節,應該喝白酒,但今日我想喝啤酒,想豪飲也想那啤酒打嗝的沖鼻滋味。我倆喝了,又談到了許多瑣事。最後又要了兩瓶,並要了幾根羊蹄子啃過,方乘興離去。我們穿過這片街區又到別的街區,我們躍進這片田野又到別的田野。銀川城周圍都有景緻,但我們不去。像鎮北堡、西夏王陵、小口子、蘇峪口、巖畫、沙湖等處,我們早就去過了。早些年,正當青春洋溢,風華正茂之時,我騎車四處漫遊,有時在沿山公路上徜徉,看滿目的山看遍野的果園和葵花。小時候,我喜歡看田裡頂著藍花的胡麻,就像喜歡看故鄉的金黃的油菜花一樣。但現在銀川的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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