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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折一枝柳吧。”她說,“將來你走,我一定也要為你折一枝柳。”我說,恩恩相報何時了?她便回眸對我粲然一笑。我覺得這不過是某些聰明姑娘的技巧。我說,“我會做柳哨,來了我給你做。”她就這樣走了。
但是正月十五她卻沒回來。我再次踏上炮聲和月光為我鋪設的道路去她家,看見玉雙兩口正與玉雙的父母在一起。我和他們聊了一會兒,便告辭出來。我感覺他們已不像從前那樣熱情了。他們才是不可分離的一家人。我為此有些傷感,我的明月竟也使我在回來的路上,為之感動。回想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我發現我其中有那麼多的荒唐。這可能源於我的詩人的氣質且做事任性所致。我同時發現,由於這些天鴆於所謂的愛情,我已經很少顧及我的蒼老的家園了。當然我的祖母和我的父親都不會怪我,而我殘喘中的祖父已無力怪我。眼看我也會離開裡,再次回到那個城市去工作和生活,去建立夢想和重新投入苦難。但我又必須回到那裡,這使我對銀川倍感苦澀。那裡曾是我童年的樂園,但我現在內心開始真實地畏懼它了。那座賀蘭山我已司空見慣。我就在這回來的路上,跑進田野裡,為我的玉紅折了一枝柳。我又用柳枝映襯一下圓圓的月亮,卻並沒有圖畫的感覺。我就這樣為這個十年後的正月十五倍感無聊。我要和我的家園、我的親人、我的臆想中的明月過節了。還有那二十年故土對我和我對故土互難割捨的情懷。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十三節
第十三節
我記得以前過正月十五,是村裡的年輕人三五聚群到某人的家裡,攤份子吃頓掛麵。那掛麵纖細如發如絲,不到十公分長,用手工製作,也算是我們這兒的特產。那時我年齡小,還算不到裡邊去。如今我和當年的他們一樣是個棒小夥,卻沒有他們來和我扎堆了。我的家鄉,無論從裡到外,從人情到世事,都起了明顯的變化。那份濃烈的鄉情已經淡薄了。就連今年我家的老客也來得很少,而在十年之前,我家的客人是最多的,有四五十家之多。其實我早已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做飯,我並不嫌麻煩。今年讓我的內心對此倍感失落。我的陳舊的家園因此也更顯寥落。寥落的還有滿天的星,它們因這輪傲人的明月而稀疏了。晚上我的池塘又挺出那支荷箭,但我的手掌上再沒有任何女性的感覺。窗外如晝的月光侵進窗欞,我再也想象不出,有關那白狐或紅狐的事物能夠出現。鼠聲也讓我不覺心生厭煩。我是不是該提前離別我的家園?
玉紅是兩天後回來的,回來就從家中跑過來看我。我正在把窗外的一堆煤面兒打成蜂窩煤。那簡易的打煤器又為我找回了一些關於舊時生活的聯想,我也正想往更深更廣的記憶中沉淫進去,就見我的玉紅在身後閃現了。中午的陽光下,她改換的紅色的衣衫為她平添了許多豔麗。她還為我帶來了一份禮物,在盒子裡,但我並不欣賞那中學生的矯情的東西。我對我身邊的姑娘也沒有性意,我的性意萎縮了。我的婚姻也將不確定地推遲了。我的一切幻想和天真的計劃都成了泡影。但是我已把玉紅看成了我的妻子。現在我即使有癌症、艾滋病,我也不會避諱她。我把她看成了我生命、生活以及感情的一部分。我的愛人,是我真正的生命的需要。就像饗我的飲食、浴我的陽光和糾纏於我的呼吸一樣。只是眼前的這位姑娘,她能懂得我的心意嗎?
在銀川,可能姑娘們感覺到我與眾不同,便以不同的方式,給了我無數次的豔遇。那是那個城市最傑出的一群姑娘。在平時的大街小巷根本見不到。那也是那個城市最美麗、最純潔、最熱情、最賦有夢想的一群姑娘,但她們卻發現我冷若冰霜。其實我是因近視而看不清她們真實的模樣。我的內心是孤傲而封閉的,我還有太多的正統思想。有時我做事大膽和不可思議,但我仍然是一個害羞而躑躅的人。我的思想我的品質我的高尚,都會使我害羞。我因這個世界的醜陋和過於庸俗而害羞。那麼姑娘,我怎麼敢對你陌生的面孔坦露心胸?我希望你或她在我未來的生活中再次遭遇我,就像在那《清明上河圖》上偶然相見,讓我從內心對你說一聲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永遠不能突破我生命的侷限。在這個世界上,我為什麼看見你卻不能認識你,你遭遇我也不能傾訴於我呢?
我說,等我們老了,我們仍回到這個家園。那時我們有滿園巨大的無花果,巨大的石榴樹,巨大的香椿樹,樹下還有一群孩子。五個男孩和五個女孩。玉紅說,“你想把我累死?”我說,“為了下一代,累死也心甘。”她說,“你甘我不甘。生小孩,女人會變形的。”然後又說,“讓你家的石榴給你生去。”我說,“巨大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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