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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裡從來不裝玩具和零食,講話很乾脆,不常笑,也不怎麼把孩子當孩子,奇怪的是小孩子們卻都很服他。有幾個長駐醫院的男孩子拿他當大哥看,只要他一進遊戲室,就齊齊叫一聲“老大”,他點點頭,泰然受之,還真有幾分派頭。默默中文不好,根本弄不清楚這稱呼是什麼意思,卻也跟著這麼叫,幾次下來,“老大”就成了顧醫生的名字,每次她這麼叫,都搞得司南忍俊不禁。
默默在醫院的最後幾天,顧樂為值夜班,早晚交班的時候各出現一次。司南每天下午都要去辦公室,處理那些沒辦法遙控的事情,一直忙到天黑再來醫院陪夜,來得時候,剛好就能遇上顧樂為也來上班,與前一班的住院醫生交接。
總要等到九點多,默默聽過故事,漸漸入睡,她才得空去醫院底樓的餐廳吃晚飯。也不知是碰巧還是怎麼的,她總能在那裡遇到顧樂為。他不能離開值班室太久,也就是幾分鐘的工夫,坐在燈火通明的小食堂裡,與她隨便聊上幾句。
其實,他們年紀差不多,但司南總把顧樂為當成小朋友,拿出一副過來人的派頭跟他講話——猜他準是念醫科成績太差,所以才被分到兒科,又笑話他作為醫生級別太低,在師太跟前一副狗腿相。難得他也不生氣,隨便她取笑。
有一次,他這樣問她:“你每天來回跑,還要上班,累不累?”
“也就這樣了,譬如打兩份工。”她笑答,再辛苦她都過來了,更何況她最怕就是閒下來。只要一閒下來,她可能又會去鑽那些牛角尖,反反覆覆的想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十天之後,默默病癒出院,她終於能回去正常上班,手頭上積下一大堆工作。面對那些千頭萬緒的事情,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有些摩拳擦掌的興奮。她想起司歷勤說的話——“又不是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不禁覺得好笑,同時有些得意,雖然論職銜,她只是厲星資本的一個Junior Associate,但離開她,地球還真就轉的不那麼順溜了。
就那樣,她沒日沒夜的忙了兩天,把落下功課補上,偶爾也會想起顧樂為,關於他的記憶尚且輕淺而新鮮,幽浮於其他回憶的表面,她突然意識到,有時候,他有一種既沉著又安靜的表情和姿態,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離開醫院後的第三天,她接到一個電話,是顧樂為打來的。默默的病歷上有她的手機號碼。
他沒有拐彎抹角,一上來就開口約她出去吃飯。
“顧醫生,你這樣算不算假公濟私?”她裝作很嚴肅。
“算吧。”他並不避諱。
“我可不可投訴你違反職業操守?”她繼續裝。
“投訴電話2284 2637,或者寫信給院長辦公室,電郵地址醫院網站上有。”他回答。
她被逗笑了,讓他晚上來辦公室樓下等她。
那天,他們一起去吃晚飯。他帶她去的餐館號稱做的是北京菜,但拉麵太糊,菜炒又得太油。像在醫院裡時一樣,她嘲笑他沒見過世面,找的地方太差,他卻有種篤定的自信,隨她去嘲。吃過飯,兩人在附近散步,又聊了許久,說的大都是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卻出人意料的投契,搶著講話,開懷的笑。
十點鐘不到,他送她回家。計程車上,他握住她的手,她讓他握著。她穿的是無袖連衣裙,他的襯衫袖子也挽到肘部,兩人□的手臂交疊在一起。他是經常健身的人,不算很壯,卻肌肉纖勻,那種面板的觸感,溫暖而有力量。黑暗中,她突然有種錯覺,有些害怕,卻又不捨得把手收回來。
車開到她家樓下,他跟她道別,目送她上去,就像所有未曾挑破那層窗戶紙的好友。
到家時,默默還沒睡,保姆正哄著她刷牙。司南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她,然後換了衣服,給她講睡前故事。
故事講完了,默默問:“媽媽今天是不是很高興?”
“為什麼這麼說?”司南反問。
“你笑得有些不一樣。”默默回答。
司南忍不住又笑,吻她一下,關了燈,催她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司南的心情依舊很好,送默默去幼兒園,然後去上班。
上午,顧樂為給她打了個電話,她馬上要開一個視訊會議,其他人都已經接進來了,只等著她,但她還是花了五分鐘跟他說了些沒有實際意義的話,才把電話掛了。
後來她想,她不應該太高興的,以至於忘記了過去的種種,只要她稍一放鬆,那些她自以為已經忘記的人和事,又會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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