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天那麼的藍,她的心也先於身子落了下去,雖然有恨,可還有一點點的輕鬆。
她不怕死。
“三樓根本跳不死人。”腰肢一緊,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席捲了她。依然是嘲弄的口氣,依然是恨得牙癢癢的話語,可她意外的覺得安心。
她居然輕笑了一下:“下次,我選八層樓的高塔試試。”
蕭無慎握緊了她的腰,在空中騰挪幾下,從閣樓的屋簷飛到了古木上,再幾個旋身,施施然的落入了花園中。
六月,無數的蜀葵一節高於一節,霸道的奪走園中所有的目光。
她看見無數的花瓣被蕭無慎的內力給捲起,那麼的豔麗,那麼的張揚,像是她心口飛濺出的血淚。
目眩神離之間,她沒有發覺蕭無慎複雜的眼,她也沒發覺樓上,蒼嶙山震驚得無以復加的臉。
她真的跳了!就因為他的懷疑,就因為蕭無慎的取笑,就因為她再也沒有了生意……
看著那一瞬間消失在樓道上的慘白身影,他莫名的覺得心口被什麼敲開了一條縫隙。他忍不住舀她與桑依依做比較。
如果,他也像羞辱她一樣,質疑桑依依的貞潔,桑依依會如何?
蒼嶙山知道,一個青樓女子根本沒有貞操可言,跳樓,呵,跳繩桑依依都不會肯。
也許,杜青墨這類千金小姐真的把奪走自己貞節的男子當作了心中的唯一,容不得任何人的質疑?
千金啊,蒼嶙山扶著欄杆,看著花叢中揮開蕭無慎的女子,心底五味雜陳。
十三回
聽聞少夫人跳樓,蒼家慌亂了一陣。
蒼老爺回府之後就去看望了杜青墨,當著她的面將自己的寶貝兒子給訓了一遍,千叮萬囑讓杜青墨好好歇息,這才走了。
蒼老夫人穩坐內院,聽到婆子們急匆匆的彙報,只冷笑了一聲,道:“杜家的女子,歷來愛作怪。真正賢良淑德的女兒家,哪有她鬧騰。”之後,杜青墨的小八卦丫鬟們額外綴綴,透露出老夫人私下的補的一句話,“她說,少夫人真正跳樓……死了才好。”
杜青墨揮手讓小丫鬟們下去,自己倒在床上,漸漸入睡。
夜,很靜。
她可以聽到樓外古木樹葉搖動的唰唰聲,還有未長大的小蛙在鼓動腮幫子呱呱,她聽得到更遠處的主院裡的人聲鼎沸。蒼老爺的假仁義,蒼嶙山的肆意鄙視,蒼老夫人的刻薄冷笑,還有一群嚼舌根的丫鬟媳婦婆子們傍在牆角窗下,聽著他們那一家子的推委和謾罵……
她不怕。
上輩子她總是怕行差踏錯被世人詬病,怕不夠賢惠端莊被夫家嫌棄,怕不夠公正被府裡的下人們陽奉陰違,怕辜負了所有人,就只要壓抑自己,害了爹孃,丟了孩子。
這一世,她不再怕了。
杜青墨在黑暗裡翻了一個身,不知不覺的望著那空白的床帳,久久無眠。
不知何時,那熟悉的簫聲又從夜空中飄蕩而來。相比前幾次的激越或安撫,今日的簫宣告顯帶著一種誘惑,似乎在隱隱對她訴說著什麼。她聽了一陣,拳頭漸漸鬆開。
她的掌心有一張紙條,不用開啟,她也記得裡面兩個字:等我。
白日裡那有力而溫暖的雙臂,輕笑又作黠的話語,沉穩中帶著點桃木香的氣息的感觸都還殘留在她的袖口,髮絲和耳垂上。
蕭無慎。
杜青墨閉上眼,又躺平了。
睜眼,頭頂上一個巨大的黑影在無聲的顫動著,那影子笑問:“夜半無眠時,可是在想我?”
杜青墨坐起來,“你就不能從門口堂而皇之的進來。”
蕭無慎翻身下了床,越過了屏風直接去了外間。杜青墨無言的套起衣裳,走出來,身子上再一暖,蕭無慎已經蘀她披上披風繫好:“帶你去個地方。”也不等她反駁,已經抱起她的腰身,從視窗一躍,出了這鎖了她一切愛恨的閣樓。
杜青墨一瞬間想要驚叫,看到蕭無慎嬉笑的臉硬生生忍住了,雙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夜晚中,腳下的蒼家顯得陰影重重,除了主院燈火通明外,其他的院落只有星點銀灰不明的光。在很久以前的那輩子,蒼家對於杜青墨來說是明亮的,有一種沸騰中漂浮的輕快,就像被燒開的銅壺,水在奔騰,壺蓋不停的呼嘯著,那麼的繁華那麼的熱鬧。她身在水壺裡,看不到內裡的黑暗,只極力伸長了脖子望向那一點點開啟的光明。
現在,蒼家依然繁華,在她心裡它卻已經成了地獄,到處都是呲牙裂齒的惡鬼,要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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