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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麼?”
歐陽急又怔住。
小雷道:“就算你親眼看見,也未必就是真的,就算他這次真的出賣了我,也不能證明他吞沒了那八十萬兩鏢銀。”
歐陽急怔了半晌,忽地長長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有些人果然是天生的騾子脾氣…。”
三
“這裡是什麼地方?” 客棧。”
“你故事裡的人,為什麼好像總是離不開客棧?”
“因為他們本就是流浪的人。”
“他們沒有家T”
“有的沒有家,有的家已毀了,有的卻是有家歸不得。”
你若也浪跡在天涯,你也同樣離不開酒樓、客棧、荒村、野店、尼庵、古剎。。“更離不開恩怨的糾纏,離不開空虛和寂寞。
客棧的院子裡,到處都停滿了鏢車,銀鞘已卸下.堆置在東面三間防守嚴密的房裡,三十三位經驗豐富的鏢師和趟子手,分成三班,不分晝夜地輪流守著。
大門外斜插著柄四色彩緞鏢旗,上面繡著條五爪金龍。鏢旗迎風招展神龍欲騰雲飛去。
這正是昔日威鎮黑自兩道的風雲金龍旗,然而風大,雲二、金三都已招繼故去,只剩下龍四還留在江湖裡。
龍四也老了,老去的英雄,雄風縱不減當年,但緬懷前塵,追念往事,又怎能不感慨萬千。
深夜。東面的廂房門窗嚴閉,燈火朦朧,除了偶而傳出的刀環相擊聲外,就再也聽不到別助聲音。雖然是春夜,但這院子裡卻充滿了蕭殺之意。
又有誰知道這些終日在刀頭上舔血、大碗裡喝酒的江湖豪傑們,過的日子是何等緊張,何等艱苦。一年中他們幾乎難得有一天能放鬆自己,伴著妻子安安穩穩睡 覺的。
所以,他們大多數都沒有家,也不能有家,聰明的女人,誰肯冒著隨時隨刻做寡婦的危險嫁給他們呢?
但江湖中的生活有時也的確是多彩多姿,令人難以忘懷。所以還是有很多人,寧願犧牲這一生的安定和幸福,來換取那一瞬間的光采。
西面惡廂房,有間屋子的留戶仍然開著,龍四爺和歐陽急正在窗下對坐飲酒,兩個人酒都己喝了很多,心裡彷彿都有著很多感慨。
歐陽急望著堆置在院子裡的鏢車,忽然通“我們I在這裡已耽誤了整整四天。”
龍四爺道:“嗯,四天。”
歐陽急道:“再這樣耽下去,弟兄們只伯都要耽得發黴了。”
龍四爺笑了笑,道:“你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的火爆脾氣?”
歐陽急道:“但這趟鏢一天不送到地頭,弟兄們肩上的擔子就一天放不下來,他們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喝一頓,抱個粉頭來樂一樂了。他們嘴裡雖不敢說出來,心裡一定比我還急得多。”
他越說越急,舉杯 飲而盡,立刻又接著道:“何況,人家早巳說明了,要在月底前把鏢送到,遲一天,就得罰三幹兩若是遲了兩三天,再加上冤枉送出的那一萬兩,這 趟就等於白乾了。”
龍四爺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
歐陽急道:“可是那姓雷的傷若還沒有好,我們就得留下來陪著他。”
龍四爺嘆道:“莫忘記人家若非因為我們,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歐陽急也嘆了口氣,站起來兜了兩個圈子,忍不住又道:“其實我看他的傷已好了一大半,要走也可以走了,為什麼”…”
龍四爺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你放心,他絕不是賴著不走的人,他要走的時候,我們就算想留他,也留不住的。”
歐陽急道:“你看他什麼時候才會走呢T”
龍四爺慢慢地喝完了一杯溺,緩緩道:“快了,也許就在今天晚上…—’也許就在此刻。”
他目光凝視著窗外,臉上的表情很奇特,歐陽急猝然回身,就看到一個人從後面一闖屋裡定出來,慢慢地穿過院子,他走得雖慢,但胸膛還是挺著的,彷彿無論什麼情況下,都絕不肯彎腰。
龍四爺凝視著他,嘆息著,喃喃道:“這人真是條硬漢。”
歐陽急突然冷笑了一聲橡是想衝出去。
龍四爺一把拉住了他,沉聲道:“你想做什麼?難道想留下他?”
歐陽急道:“我要去問他幾句話。”
龍四爺道:“還問什麼?”
歐陽急道:“你待他總算不錯,好歹也算救了他一命,他卻就這樣走了,連招呼都不來打一個,這算是什麼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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