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茶樹菇和淺灰的松菇。摘山果的少年爬到樹上,少婦將鴨群趕入山溪,麻斑點的鴨子驚喜地拍水,黃嘴殼在草根間尋找清蝦,叼魚郎炸開翡翠翅膀“最最”地叫著穿過,綠紋水蛇遊過透明溪水,緩緩爬進菖蒲叢間。
風吹去山腰的白飄帶,一片鬱蔥一片胭紅一片金黃,濃郁的色塊如輕描重抹的海濤。
筵席
筵和席在古代是相同之物,隋唐以前,人不使用桌椅,屋內地上鋪竹蓆,底層粗的叫筵,筵上面鋪的精細竹蓆叫席,合而統稱筵席,人皆席地而坐,在上面飲酒吃肉,稱會筵席。現在的擺筵席,基本上是一個稱謂的沿續,既沒有筵也沒有席,只有桌椅。八仙桌,大圓桌,已經是時清時代的事情了。
古人活得比較閒散,所以宴會的宴字,是吃喝和安逸的意思,關於享樂與安逸,燕也是相同的,且含和美之義,如燕爾新婚,所以宴會也稱燕會,據說堯舜時代的敬老典禮中,老人們在屋裡席地而坐,你一鼎,我一鬲,分享美味的狗肉,此叫燕禮。總之,燕會是大家坐在一起吃肉喝酒的快樂活動。
有時候,總見人對中國人崇尚吃吃喝喝的活動之非議,認為這是一種落後的生活方式,所以過去有一段時間幾乎消滅了筵席或者說燕會、酒宴,細一想,人活著進行一點吃吃唱喝喝的活動,終歸是一種難得的快意,實際上歐洲、北美及其他地方的人也一樣,吃吃喝喝的活動不勝列舉,我以為只要不是搞那種讓人愁眉苦臉的憶苦思甜,吃喝活動都是健康的。
有了筵席,必然要排座次,也稱之為席位,席位很重要,有威望的、地位、財富和權勢者坐主席,其餘從次席到末席,圍桌而坐,這麼多年了,我們都是這樣,每一宴會,總是要有主席的,這個主席也農漸被移用到權力機制裡面,將主席立為一個官位,從小到中學生的班主席,大到國家主席,可知筵席的能量之大了。
不過,源於筵席的主席而脫生出來的會議主席臺,區別就漸漸大了,主席臺往往設在舞臺上,代表席設在觀眾席上,這首先是一兩張桌子坐不下的結果,其次是會議仍是與筵席有著區別,會議是講話的地方,也不必圍在一起吃肉喝酒,層次分來話也聽得明白,主席管說,觀眾席負責聽,但不論怎麼歷史演變,其本質沒有走出多遠,不外乎是關於民眾吃肉喝酒之事,吃不上肉,喝不上酒,一切都淪為空談。所以現在的席與歷史的席,差別仍是不大。
爆蝦仁豆瓣
爆蝦仁這道菜,在北京是難得吃到味道純正的了,入冬時,我在金鼎軒吃過一次,那天央視召集天涯網友做“實話實說”節目的見面會,我感覺那爆蝦仁簡直對不起成仁之蝦,二次搜狐網的一干人等再去,我就不點其蝦。誠然,北京其他館子的爆蝦仁也未必好到哪去,重要的原因估計乃是蝦的鮮活度不足,如今大學裡蹩足的中文系教授尚且知道在課堂上對學子們說,寫作時,語言一定要鮮活,難道廚子就不知道爆蝦仁用蝦要鮮活嗎?
所以,我總是懷念在地質隊的時候,我自己捕蝦來做爆蝦仁。關於捕蝦這項勞動,是一件十足休閒且有趣的事,我最早在大冶湖發現漁民捕蝦,神往之極,差點想自己去做一個漁民。漁民當中,肯定有專業捕蝦的人,但是,我看到的漁民不是“蝦民”,他們是捕魚的,到遠湖去捕大魚,幾十斤重的青魚從船艙裡取出來,看上去都令人尊敬。漁民的船泊岸了,湖水映著夕霞,那胭脂色的波紋一波波由近至遠,船頭上藍炊煙升起,岸柳輕揚柳絲,浪濤搖動的漁船微晃,我就看漁民用鐵鍋燜飯,飯熟了,將燜飯的吊鍋掛起來,換了炒鍋煎魚,漁船的艙裡有的是魚,漁民想吃什麼魚就有什麼魚。所以,這並不有趣,有趣的是,他們船艙裡忽然沒有魚了,或者想爆它一碟蝦喝酒,此時,漁民就要捕蝦。
那個時候,大冶湖的漁船,船舷上多掛著一捆竹枝,竹葉也差不多脫盡,起先我不知道那竹枝是幹什麼的,行船的時候拎起,泊船的時候扔進水裡。就是說,漁民想到要吃爆蝦仁喝酒的時候,到船尾的舷邊,蹲下,猛地將那捆竹枝拎到船艙,一時間,棲憩在竹枝裡做夢的蝦從竹枝裡驚醒蹦出來,漁民順勢抖幾抖,咚咚噠噠,就有許多活蝦在船艙裡面蹦跳,大大小小,體格不一,間或有一兩條小魚閃出銀亮的光,還有螺獅和小貝殼,漁民伸手拿過一盆,揀了活蝦舀水涮一下,往熱鍋裡倒些油,哧嚓一聲,將蝦倒進鍋裡,三炒五炒,蝦就紅了,紅了大半鍋,再將備好的薑絲扔進去,佐青蔥,紅紅綠綠的,放了鹽炒勻了,裝進盆狀大陶碗裡,那味道真是鮮香。自此,我知道漁船那捆竹枝的用處,想到自己也能劃這樣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