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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齊王那邊搗的鬼,我這才想起被我遺忘已久的李翎。
前因後果歷歷在目,我決定親自警告他一番。
文華殿十日一次的經筵,一直都是李翎主持。
我還記得那日天晴的正好,我等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暮色四合。文華殿因而籠下了一片陰影,隱隱透出腐朽陳舊的感覺。進去內閣才更覺四處影影憧憧,再重的薰香都掩蓋不過那片沉朽。
遠遠地,我望見李謙冠冕齊正,端坐在右上首,認真的聆聽顧頤講經談史。
而再看後廳內,那裡早已華燈璀璨,映襯的屏畫生輝。臺上銀燭燃的正好,與席間金樽一同流光閃耀著,呈現出一派皇室才有的靡麗景象。而席間,也早已是八珍並薦,百簋俱陳。
我仔細瞧過一遍,心中一笑,原來這就是經筵。
須臾,顧頤的課已然講完。我按預先設計好的步驟吩咐侍從替我喊李翎過來相見。李翎聽完講經,便去了後殿更衣。我等了一會,方才聽見廊下皂靴的橐橐聲傳來。
李翎早已脫下了聽經時穿的冕服,換上隨常的紫袍。只是頭上冠冕卻依舊未換,卻是臨時拆卸下了玉旒。而他此時行動舉止更是皆掩不住侷促,神色間也頗為尷尬。
我遠遠看見他這副狼狽形容,心下頗受用。
不錯,是我命人去殿後更衣處悄悄取走李翎的發冠。
卻不是為了看他窘迫,而是警告他,在皇宮裡,我若要取他人頭,也便如取這發冠一般輕而易舉。
好叫他清楚地知道,我容不得他在皇宮裡造次。
而他這時候,想必也該明白過來發冠緣何失落不見。想到這,我面上竟忍不住浮出笑意來。
未幾,李翎已經走到我近前,停在了我身前丈外,這才止步向我行禮。我假裝沒有注意到他的狼狽,只抬手虛扶了一把,和藹的對他道:“齊王免禮。”
他依舊周全了禮數,這才敢抬起頭來看我。
算起來,我真的是很多年沒有再見過李翎了。他比那時候長大了很多,已經是一位年輕挺拔的少年郎了。只眉目間依稀還辨認的出當年一點稚嫩的影子,一時間,我竟覺得恍如隔世。
再回過神來時,發現李翎也正在看我。我因問他:“齊王這些年在封地可好?”
李翎恭敬地對答,一絲一毫都仔仔細細,不肯懈怠。
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多為難他。當下也拿出一副長姊如母的可親姿態來,招他至身邊仔細的瞧,一面說:“算起來,孤也有好些年沒見齊王了。如今見了,竟卻認不出了。”
李翎聞言說:“臣弟不敢多勞皇姐掛心。”
我放下手中茶盞,又閒閒說道:“齊王今年二十三了罷。”
李翎點頭道,年後正滿二十三。
我含笑道:“是了,齊王是正月裡出生的。再拿起茶盞,因又笑道,說起來孤竟忘了,齊王府上到底有幾位娘子來著?”
李翎答道:“只有一位良娣娘子,另有兩位詔訓和兩位夫人。”
我點點頭,道:“這些年孤身子一向不大好,記性也差。都忘了齊王尚未迎娶王妃的事。如今既想起來,孤這個做姊姊的,自然要為齊王料理周全。”
李翎沉吟了一會方道:“倒不必那樣麻煩,臣弟府有一位詔訓人品端方,臣弟一向有意將她扶正,只是未能得閒向聖上請旨。”
見他說話行事都這般小心翼翼,我心中大為舒暢,因而笑著說道:“這種小事還要請示,豈不惹人好笑。既然是心愛的詔訓娘子,那你自己挑個日子,讓人把她的姓名生辰送去宗正寺也便了,不必那樣麻煩。”
李翎聞言道:“謹遵皇姐教誨。”
我記得那日我心情格外的好,一時之間倒忘了自己有多恨李翎,只是和氣的絮了些家常。
夜漸漸沉了,一道涼風穿堂吹過,我胸口刀傷未痊癒,被風一吹,頗覺有些疼痛,不自覺拿手一撫。
只不過略一錯神,就聽見李翎低聲問:“皇姐的傷可都大好了?”
那聲音滿含著關切,不像出自於一個死敵之口。
所以,一時間我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他說:“齊王在說什麼?”
說話時時,他卻已然正了神色。說,沒什麼,只是問一問皇姐的傷可大好了。
我怔了一怔,下一刻便回想起了本該如何的情形。不覺收了笑容,淡淡的道:“孤的傷早便好了,難為齊王一片純孝,還記掛在心。”
李翎聞言點點頭,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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