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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我冷哼了一聲,只盯著庭院裡的菩提。
“你怎麼是這樣的表情?”
“我應該是怎樣的表情?”回過頭,我微笑著看著男孩兒,
“佛教起源中曾說過,雅利安人進入印度之後創立了種姓制度,他們擁有最高貴種姓的婆羅門男子如果和最低賤的種姓首陀羅女子結合,所生下的混血種特別訂有法律,給予一種賤名,叫旃陀羅。他們的地位最低賤,不能與一般人接觸,被稱為“不可觸者”。這種人世世代代操著當時認為下賤的職業,如抬死屍、屠宰、當劊子手之類。我是不是該慶幸一下,閣下的父親和他的女人放了我一馬,讓我免得遭那份罪?”
語氣確實有些輕慢。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男孩兒的鳳眼微眯了起來,
“信!我怎麼不信!————就這樣吧。”拍拍屁股,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唱的是不錯。”停下來,回過頭又補充了句。男孩兒一直站在那裡,表情高深莫測。
(篇外一)
庭院裡,空靈的女聲依然在吟唱。
“她不相信。”
黑服少年冷眼注視著菩提。剛才,在這個庭院裡,那個女人一直看著它。
“不,她相信了。”
少年身後,素雅的屏風後走出一個男子,穿著玄色的和服,在朦朧的藍色光線裡,清冷幽豔如蓮。
“你怎麼知道,你看她剛才————”
“餘米一直是佛身邊最虔誠的孩子。她信守: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她信這個身世,不會因為身份,不會因為胎記,只因為那對男女的瘋狂。餘米一直認為,瘋狂是可以遺傳的。”
“你是說我父親和毛源夕哀——…”
“你剛才說到‘妖孽’,妖孽!這個詞用的好,餘米或許之前什麼都不相信,可是你提到這個詞,她會接受一切。固執的餘米啊,她從小就把自己的不安分歸結為遺傳。”
“你很瞭解她?”
“我卻但願自己從未了解過她。”
幽幽看了一眼那株菩提,男子轉身走開了。
“妖孽——”依然立在庭院裡,喃喃念著,黑服少年閉上眼,沉沉的笑了。唇邊,有如魔咒。
(篇外一 完)
一走出庭院,我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信!確實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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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剛才在男孩兒面前,我還有刻意玩世的偽裝,那麼,現在,我騙不了自己,我相信,那是我的父母,那是我的出身,扭曲,瘋狂————
我一直認為,瘋狂是可以遺傳的。
人家說,環境造人。可為什麼象我這樣一直在佛的慈愛裡長大的孩子,卻總醞釀著極不安分的躁動?
妖孽!
那孩子用這個詞確實刺痛了我。可不是,我不就是妖孽生的?
正常人生的,會那樣瘋狂的玩鬧?正常人生的,會那樣理直氣壯的犯錯?
咳!
罷了,罷了。
不是說好堅決不懺悔嗎?
佛曰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
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然而,當你得到了,放下了,忘記了,相聚了,就一定不會再苦了嗎?
當你妄想逃離苦海時,新的苦海正悄悄地把你淹沒。
所以,別怨了,別苦了,還是堅決不懺悔了,
苦海無邊,悠遊其間,自己找樂吧。
27
第十二章
週六還沒有睡醒,就被窗外大作的風雨聲吵醒,看來最近難得一準的天氣預報所說的冷空氣如期而至了,受夠了前幾天牆上地上都滲出水來的悶熱潮溼天氣,激動地光著身子就從薄被裡跳到窗戶旁邊,身後,傳來一聲埋怨:“穿上衣服!”
窗外好大的北風,樹冠被颳得向南邊偏倒,碩大的雨點順著風勢肆意橫飛著,把地面和樓房的外牆都染成深灰色。風雨大作,趕走了白花花的霧氣,多日“對面不相識”的各種樓房好象經過了暗房曬洗的底片清晰地顯現出來。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隙,伸出手掌,讓橫飛的雨點敲上面板,好清涼的水滴!好舒服的溫度!
“餘米!”
回過頭,看到童航皺起的眉頭,我笑了。一骨碌又跳回薄被,緊緊摟住他的腰,
“怎麼,颳大風了,下大雨了,你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