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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會使人的肉體和靈魂分裂,必須化悲痛為力量。”
卡特琳娜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天快亮的時候,凱瑞迷迷糊糊地睡去。等到醒來時,卡特琳娜已經出發了。她給凱瑞留了一封信和巴黎的電話與地址。她希望她們很快能在巴黎重逢。
凱瑞讀完信,房間裡靜悄悄的。她忽然感到了一種幸福。一種如同貝多芬致格萊賢斯坦的一封信中所說:“幸福不是來自外界,你必須自己動手去創造一切;只有在理想世界中你才能找到歡樂。”是的,幸福的人生就是如貝多芬那樣留下一大堆手稿,死在無限的追求和眷戀中。
飛翔著的自由精靈1(1)
那天子夜時分,凱瑞接到了阿芒的電話。阿芒在塞納河畔的小木屋對凱瑞說:“凱瑞,你暫時不要來巴黎了,我要去一趟紐約。”凱瑞一陣驚訝。她已經辦好了赴法國的所有手續,機票也訂好了。但她心裡縱有一萬個不開心,也不會在電話中表露出來。她很平靜地說:“好吧,我正忙著呢!”
凱瑞擱下阿芒的電話,憂鬱極了。她不知道阿芒去紐約幹什麼?很多個猜測都會令她不安。她極力想使自己不再像從前那樣,落入塵世的小我的情與愛之中。然而,她心裡放不下阿芒。她知道阿芒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她也知道阿芒眼裡冷冷的憂鬱神色,包含著一種懷念舊時代妻妾成群的景觀。凱瑞不知道阿芒對她有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儘管她不懷疑阿芒對她的真愛,但她知道阿芒比較容易喜歡上別的女性。要不上次他怎麼就與徐賽玲戀愛上?阿芒與她無可救藥地追求生命之真愛,相差很遠。
那天,凱瑞神思恍惚地來到母親家。母親已經病了幾天。母親的咳嗽,驚動了窗外丁香樹上的一隻鳥。凱瑞看見鳥兒飛走後,落在牆頭上。四月末的陽光照耀著它,使它的羽毛光澤豔麗。凱瑞打算在母親家住幾天,陪陪母親。母親自從寡居以來,內心很寂寞。
“什麼時候去巴黎?”母親因咳嗽而沙啞的嗓子問。
“再過一段時間。”凱瑞聲音低低地說。
“拿到簽證了?”
“拿到了。”
凱瑞與母親,都喜歡吃紅草莓。她們依靠紅草莓來回憶往事,支撐精神和身體。現在夕陽正在漸漸消失,晚風和煦地從視窗飄進來,她們喝了用紅草莓浸的酒,都有點微微地醉了。醉後的凱瑞,彷彿把憂傷都釋放了出來。她忽然想到刻骨銘心的愛情需要距離,有時甚至需要殘忍。她想起有一段時間讀史蒂文森的《騎驢旅行記》,彷彿看到史蒂文森在松林中過夜,渴望一個他所愛的女子在他身邊,那種想象真好。也許想象中的愛情,遠比現實好。
第二天一早,凱瑞上街為母親買早點。早上的空氣多麼新鮮,早上的世界多麼精彩。凱瑞正處在人世間的邊緣狀態。她以一個年輕女子獨有的純粹思索來消磨時間,時間像一團團雲彩在悠閒地流浪。
凱瑞看見一個盲人的柺杖在探路。她遇見這個盲人已不下十次。但這會兒盲人,忽然在路上停頓了下來。他側身對著凱瑞說:“我要到你父親常去的酒店喝酒,你父親在那裡等我呢!”盲人的聲音跌入凱瑞的耳畔,凱瑞痙攣地嚇了一跳。他是誰?凱瑞愣愣地站著,望著盲人的背影在人流如潮中,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凱瑞終於想起來了,那是父親的老酒朋友。父親活著時只要與他在一起喝酒,總是有說有笑的很開心。
現在,凱瑞買好了母親的早點。她想起父親與盲人喝酒的那個酒店,叫咸亨酒店。那些年父親在酒店裡喝酒的許多日子,惟一的陪伴就是盲人。盲人與父親總有說不完的話。盲人說到興致時,還會拉上一曲二胡。而父親也會快樂地哼上幾句京戲。他們一搭一檔,配合默契。父親非常佩服盲人瞎眼看世界的本領。有一個雪天,父親很晚很晚還沒有回家。凱瑞與母親就知道,他一定與盲人在酒店裡。事實果然不錯,父親正與盲人悄悄地談論國家大事、談論世事滄桑、談論無以名狀的無可奈何。雪花從窗外飄進來,落到了他們的臉頰上,他們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當凱瑞與母親找到酒店時,他們已經喝得微醺,在雪地上像兩個玩童似地玩雪球。蹣跚的身驅,宛如跳著靈魂的舞蹈。
凱瑞想到這裡趕緊追上去,她很快來到咸亨酒店。然而咸亨酒店變成了咸亨酒吧,酒吧裡坐著的是年輕的男人和女人。凱瑞站在酒吧層層窗帷的皺褶中想,盲人會來這裡嗎?父親如果活著,會來這裡嗎?
“怎麼不會來這裡呢?凱瑞,他正在那張漆黑的酒吧坐椅上喝草莓酒!”一個聲音在凱瑞的耳畔響起,但她聽不清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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