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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竟是半字不往那正事上說,只揣著清亮裝糊塗,倒叫她狗咬鴨子下不得嘴了。
婆婆臉上淡淡的,話卻說得有尺有寸:二孩現在不在家,這個家哩也沒啥事,知道你大病著,他要是離不了你呢,你就多住些時日,要是能離了你呢,你想回來就還回來,反正分了鍋的,你的事俺也問不了多少,你是二孩的人,你就是真要走,還得回來跟二孩說。
蓮狠狠心:娘,我實話給你說了吧,你那孩子早沒了!
婆婆滿是坑凹的一張臉,終於就惡了,朝媳婦逼過來說:你說啥?俺孩兒沒了?是你親眼見來?你咋知道來?你巴不得他死麼?你敢咒他,說我那孩子一句歹話,我碰死在你面前! 電子書 分享網站
13、
乾孃對蓮說起的那個正月初八,河陽集古會,一個集上人山人海。
人們憋悶了大長的一冬,大正月,地裡又沒有農活,於是男人女人,大姑娘小媳婦,拉車背蔞的,都來趕會。此前的這一帶,曾有過幾天少有的平靜,人們便私底下道著平安,說這仗好歹不打了吧。然而話音剛落,日頭剛爬到正當頂,遠路的也才剛來到會上,就聽得哪裡幾聲槍響,一霎時一個集上就又亂了套,也就眨眼之間,就見河陽集四周的所有路口和房屋上,密密麻麻站滿了穿黑衣服的保安隊員,那陣勢就像憑空飛來了一群烏鴉。
後來才知道,那次是全省保安團聯合行動,一次有預謀地突擊“剿共”。
那天原定的和平談判,是歷史有名的,叫做國共兩黨豫東談判,地點就選在惠濟河南岸的長崗集,蔡大牙他們負責接待與保安,一大早就領著大夥兒粉刷了房子,安排了會場,甚至還安排了機場,為國民黨大員的直升機安排了起落地點,一切就緒,談判代表也陸續趕到。這個時候,國民黨突然變卦,就在談判當天,糾集了兩個軍38個保安團,向談判所在地的長崗集圍剿過來。
槍聲響起的時候,蔡大牙正與原三區的一個區長在集上吃飯。這時候共產黨的地方武裝縣區隊,已經併入解放軍水東獨立旅三十團,官兵們都穿上了正規軍的軍裝。日本人投降後,國共兩黨支部已經數次談談打打,眼見得今天又和談了,經過了幾個月的緊張作戰,大家多少都有點鬆懈,幾個連排長陪著蔡大牙他們坐著吃飯,知道蔡大牙是個嗜酒的,就說要不喝一點?
蔡大牙說,這幾天忙壞了,眼下還淨事……別高了,就一瓶。
一瓶就一瓶。
說著一瓶,不知不覺就下了兩瓶,眼看第二瓶又幹了,蔡大牙嘴裡嘀咕著,該來了,咋還不來?摸了摸,床底下空了,就叫陳樸真,到外面再整一瓶來。
陳樸真掂著空酒瓶往外走,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聽西頭哪裡清脆地響了一槍。
正吃飯的蔡大牙聽到槍響,忽地站起來,抓起武裝帶說:快走,有情況!遂問哨兵,哪裡打槍,說看不清楚,不知哪裡打槍。
蔡大牙二話不說就上了房,這才發現了情況的嚴重,眼見得村東村西黑壓壓的一群人,足有三四百人,都穿著保安團的黑色團服,已經把長崗集包圍了!急忙朝天打了兩槍,以警示隊伍,一邊從房上跳下來,緊急集合隊伍。然而已經晚了,保安團的火力已經封鎖了所有出村路口。
掩護縣裡談判代表向外突圍的時候,蔡大牙手下的幾個弟兄倒下了。
眼看著保安團黑壓壓地包過來,蔡大牙領著隊伍上了村北的寨牆,發現西北角還有一個三四百米的空隙,決定就從那裡突圍,於是大喊一聲:快跟我往外衝!剩餘十幾個隊員相繼跳下寨牆,躍過壕溝,向村外的小樹林裡衝去。
陳樸真那天聽到槍聲,情知情況不妙,調頭回來尋找隊伍,已被紛亂的人群隔斷,情急之中,他脫下軍裝,扮成趕會的鄉親,幾番翻牆越院,竟然也上了寨牆,眼看就要衝過壕溝,與弟兄們匯合一起突圍出去了,卻在跳下壕溝的時候,不慎掉進溝底,等到他攀著葛花藤爬上對面的溝頂,已經有保安隊員拿槍頂住了他有腦門,叫喊繳槍投降!他著急地去抓自己的槍,可惜槍膛裡灌了土,一時無法射擊,只得對那人喊: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打內戰不得人心!末了還是被抓了俘虜。
那時候他離家已有半年多了。
半年多不回家,並不為離家太遠,也不為連日打仗,戰鬥間隙幾乎不存在,區隊併入正規軍三十團之後,隊伍忽東忽西,從沒在一個地方呆過兩天以上時間,陳樸真由不適應到適應,很快習慣了這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遊擊生活。除此之外他不回家,還因為對我家祖父的忌諱與恐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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