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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是將兩腿伸得直挺挺的,交叉並在一起,腰也挺直著,要勾紡車時,不是腰往前塌,而是胸脯往前挺著。比起一般女人,她本就豐滿,如今再挺著些,腰又凹進去,那樣子就幾道彎,有一點風騷的味道了。可這風騷卻是在別人眼裡,她自己半點不知曉的。有幾次,她紡花的時候,感覺身後站了一個人,像一面牆一樣堵在那裡,半晌,一股油煙氣味從身後撲過來,她知道,又是公爹在那進而悄悄盯她了。
一回回,公爹總叫她害怕。
又一日,蓮坐在那裡紡花,眼看要收麥了,男人們都到場院裡收拾。大嫂跟婆婆,在前院裡打袼被。蓮沒聽到腳步聲,只聞到身後一股油煙味,直撲到她後身來。心裡正撲撲嗵嗵一陣亂跳,就聽得婆婆在門外大聲說話:他大,你不下地哩麼?咋鑽回家裡來了?
蓮那天始終沒聽見公爹說話。卻是第二天,吃完晌飯,她正要回前院去,婆婆叫住她,說,二孩家的,你等等。
蓮站下,就聽婆婆笑了一下。自嫁到陳家來,蓮這還是頭一回,聽到孃的笑,笑也是冷笑,涼涼的,沒一絲暖意,話也說得冷:二孩家,你也來一年了,跟著二孩,那孩子不懂事,叫你受屈了。
蓮也笑笑,同婆婆不同,蓮雖也是冷笑的,卻笑得無奈,也笑得剛強:娘,你有話就直說吧,二孩懂事是我男人,不懂事還是我男人,我認了。
婆婆嗯了一聲,說,二孩成人了,該頂門立戶了,理事的人了,咱這個家哩,先時你初來,二孩小,不理事,如今他也一年大似一年了,你哩,也來了一年了,按常理,也該給恁分鍋了,一家人老老少少攪在一起,天長日久生是非。
蓮自到陳家,還從沒想到過分家這一層,這會兒婆婆這一說,一時間也還解不透,但只一想,家一分,卻也能省卻許多事,便說,娘,你說咋著就咋著。
婆婆又是一笑:我早知道,你是個強量媳婦,嫌那二孩不理事呢。
娘說的,我哪敢嫌他,他不嫌我就好了。
婆婆說,我這也是為你好,為二孩好,他如今大了,也該學著理事了。
那以後沒過上幾天,一隻鍋,幾樣簡單傢俱,就把她與二孩分出去了另過了。婆婆在心裡,其實是不捨她那小兒子的,怕不在眼前,媳婦會給兒子氣受。可到底離得近,兒子還到她身邊來,只是這媳婦,便不好來了。那當公公的呢,有事沒事,更沒有去媳婦屋裡的道理,便也了卻她一樁心事。
誰知小倆口剛分出去沒幾天,二孩就當兵走了。這一來二去,開始還能聽到他的音訊,一里一里的,就再沒訊息了。
這會兒,蓮抱著小閨女,身上細格棉布襖,青布褲子,圓口黑布鞋。雖然衣裳是打補丁的,穿她身上卻還是城裡女學生一樣周正。婆婆雖說看不清,卻是能感覺,這媳婦穿得展樣呢。心裡那個氣,只恨不得立馬拿棍攆出去,也好落個眼前清淨。
蓮似乎看出她心思的,站那裡也是直截了當:娘,咱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孩子,我這就走了。
婆婆強做了笑容:他嬸兒,你說啥?
娘,咱不能再呆你跟前侍候你了,咱要走。
婆婆的臉就沉下去:你是說,你想“走”?
雞們咕咕叫著,在腳底下啄那麥麩子,蓮盯著那些雞們,只是不言語。
婆婆心裡恨著,臉上只故做詫異說,喲,他嬸兒,爹孃給你氣受了?
蓮搖搖頭。
哥嫂欺侮你了?
蓮又搖搖頭。
他嬸兒,那你說,你這是要上哪?
蓮笑笑:還能上哪?哪裡來的還上哪唄,別髒了陳家門風。
這話說得幾分明瞭,婆婆不好裝糊塗,想了想,也還是不往那明路上走,退一步,說,他嬸子,你聽著啥了?你嫂子,你哥,你公大,聽著誰說啥了?
蓮還是搖頭。說起蓮那會兒的心思,實在也是沒底的,一起小兒不受拘束慣易的,她跟瞎子大的事,在她實在是順理成章,自自然然,不料想到了人家眼裡嘴裡,竟就沸反盈天不像樣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又是個不甘人眼下的,想想這個事兒,婆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不如自己先回去,兩下撇清了,這一來呢,婆家雖說待咱冷淡,也沒有過不去的,二來那陳二孩,雖說不上夫妻情場,到底女人家的頭一個男人,情分是骨子裡的,打心裡疼,不想讓他受折損。想來想去,竟就兀自回來,偷來的鑼鼓也打破,索性跟陳家明說了,以後各過各的,誰好誰帶著,誰歹誰也承受著,不相干了。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陳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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