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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叫道:“你要幫這小子打架,只管上來!”口中如此說,一時卻沒了勇氣上前動手,想到方才驚險之處,心中猶自餘悸,手中長劍止不住地發顫。
簡淇搖了搖頭,道:“我不同你打架,你走罷。”榮箏怔了片刻,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悻悻然向地下啐了一口,便向自己的馬走去。走了兩步,隱隱覺得後心發涼,卻是先時生死一線,冷汗將衣服都透溼了。
文仲業本來在旁呆呆觀望,這時候見榮箏翻身上馬,忽地反應過來,向前衝出了兩步,叫道:“榮公子,那下季的銀子……”
榮箏哼了一聲,回手向鞍上解了個包裹下來,往地下一扔,也不看文仲業一眼,往馬肚子上踢了兩腳,一徑去了。
酈琛失血過多,這當兒已然是迷迷糊糊,聽得馬蹄聲響,急得只想大叫:“別讓榮箏走了!”然而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眼前只一陣陣發黑。過得片刻,口中忽地被塞入了一顆藥丸,跟著便感覺臂上刺痛,卻是簡淇在替自己清理,縫合傷口。他心中氣苦,倘若手足能動,真想便打簡淇兩個耳光。
簡淇將酈琛傷勢處理停當,抬頭見文仲業仍是站在一邊,囁囁嚅嚅地道:“大公子……這位公子,要不要到我家去將養休息,再找個大夫來看視?”
簡淇嘆了口氣,道:“不用了。”看了他手中包裹一眼,道:“這銀子是做什麼用的?”
文仲業道:“這是榮老爺給咱們過日子的錢,他是咱們老爺從前的師弟。自從老爺過世,家業都充了公,實在艱難得過不得。全憑榮家照拂,榮公子每季來送銀子,否則憑我這小門寒戶,哪裡負擔得起酈家兩位公子的用度?”
簡淇嗯了一聲,文仲業猶自絮絮叨叨個不住,道:“那榮老爺當真是俠義中人,義薄雲天,若不是他上年慷慨相助,今年雨水這般殷勤,咱家那兩間舊屋早承不住塌了。不比其他那些嫌貧愛富的勢利眼,見咱家失了勢,一個個便拿喬作態起來。那榮公子自己也是做官的,每次都是親自過來探望兩位公子……”
酈琛服了那藥丸後,神智漸漸清醒過來,這一番話聽在耳內,由不得憤恨難當。偏偏沒力氣開口理論,只恨不能把文仲業的嘴縫起來,抑或是自己變成聾子,好不要聽見這些對榮家父子感恩戴德的言語。
簡淇抱著酈琛上了馬車,眼見他面白如紙,連唇上也不見一絲血色,心中怦怦直跳,想道:“倘若我晚到了一步,他……”但覺手足痠軟,情不自禁地將頭伏在酈琛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似乎要確信他仍在人世。
酈琛感到他溫熱的氣息透過衣衫,熨貼著自己胸前肌膚,又覺出他抱著自己的手臂微微發顫,先時對簡淇的那點怨恨一剎時冰消瓦解,心中只想:“他是當真待我好。”勉力道:“我沒事。”聲音低弱,有如蚊蚋。
簡淇霍然抬起頭來,道:“還沒事?榮箏的劍再偏得一分,你這條手臂便廢了。你……你要報仇,又為什麼這般拼命?倘使這便死了,殘了,你父親和妹妹在天之靈便願意看到?”
酈琛心中一凜,道:“我這手臂,以後還能使劍麼?” 望著簡淇,眼中露出惶急,卻是將他後面說的兩句話全未聽進去。簡淇看著他,一時胸間滿是苦澀之意,低聲道:“還能使的。”
酈琛登時放心,道:“那就好。” 跟著長長嘆了口氣,道:“可惜被他逃走了。我現下的武功,還是太差。”簡淇道:“你才練了這幾個月劍法,哪裡就能一步登天。”酈琛嘆道:“你不知道,那個鄭曄的武功,比他還高明得多。我怕我按部就班的練下去,不待勝過他,自己身體先垮了。”簡淇沉默了片刻,道:“你傷得很重,別說話了。咱們到前面鎮上,找個客棧歇幾日再走。”
當日夜間,酈琛便發起高燒來。簡淇跟隨寧慕鵲行醫多年,這等情形原是司空見慣,當下診脈作方,囑咐店小二去買藥來煎了,喂他喝下。他深諳醫道,療治這點傷病原不足為慮,然而關心則亂,聽著酈琛在對面床上呼吸急促,自己便也難以入睡。三更過後,正自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聽到酈琛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聲音中顯得極是痛楚。
簡淇輕聲道:“子堅?”聽那邊嗚咽了兩聲,黑暗之中,彷彿受傷的小獸一般。簡淇起身點亮了桌上半截蠟燭,走到他身邊,伸手去探他額頭。手指剛剛觸及他肌膚,酈琛忽然呼地一聲,伸掌向他打來。簡淇猝不及防,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中了他左臂。酈琛全無內力根基,這一擊的力道卻大得驚人,直是把全身氣力都使上了。簡淇只怕傷了他,不敢運內力反震,但覺上臂一陣劇痛,臂骨險斷。
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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