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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心中微生憐憫之意。
趙暄又道:“淳于真和南宮敏是先父留給我的近侍,自那回事後,我連她兩個也不敢信了。瞧著一干護衛,哪個也不能教人全然放心。”悠悠嘆了口氣,道:“我底下人對我說話,永遠不盡不實,我每天琢磨他們話裡真假,想得頭也痛了。你說,有沒有一種藥,吃了便能讓人說實話,問甚麼答甚麼?”
酈琛道:“我從前在牧謙那裡,倒是見過這藥的方子。不過牧謙說那等藥惑亂心神,用在人身上大有後患,說甚麼也不許我用。”趙暄嗯了一聲,默默沉吟,道:“其實也不消當真用上。旁人知道我有這藥在手裡,心中害怕,多半就招了。”
酈琛頗不以為然,道:“你要人家對你忠誠,須出自本意才好,要靠藥物震懾,總不是正理。”趙暄瞧著他笑了一笑,道:“相待以誠,那是朋友間才講的,對那起奴才卻哪裡說得到這話?不過你說得也不錯,總是我御下無方,手段不夠,才想到用藥物。”
他眼望亭外飛雪,出了會兒神,道:“酈琛,等殺了傅衝,你陪我在那邊坡上搭個雪人兒罷。”
月黯人非
半月後便是消寒節。當時京師最重此節,即若貧寒人家百姓,一年間積累假借,到此日也須備辦得新衣爨飲,祭祀先祖,又有“冬至大於年”之說。朝中則百官絕事數日,天子不聽政。交節前夜,皇帝循例在大慶殿賜筵群臣罷,又在玲瓏閣另開家宴。銀燭熒煌,暖香浮動,在座不過數十人,皆是趙氏近族子弟。酒過三巡,趙暄起身離座,身後那校尉便跟了出去。
廊上燈疏影深,趙暄更衣出來,察覺身後腳步,也不回頭,笑道:“明日可以搭雪人了?”一面向筵室走去。
漏已三更,座中人酒酣之際,不免都有幾分倦意。然而皇帝興致頗高,不能便辭。趙暄走到御座邊,親取了金盃斟酒,看著肅宗皇帝趙煜容顏暗悴,眼梢嘴角的皺紋有如刀刻一般,心道:“皇伯父還不到五十歲,卻已經這般見老了。”
忽然間廊上腳步聲大作,有數十人向玲瓏閣奔來。趙煜皺起眉頭,意甚不快,道:“甚麼事?”早有一名宦侍出去,少頃回來,跪在御座前低聲稟告:“刑部傅尚書在家中遇刺身死。現有近衛內殿班直統領鄧永在閣前伺候,要捉拿刺客。”趙煜吃了一驚,道:“傅衝死了?快叫鄧永進來。”不多時進來一人,身形魁梧,面色黧黑,在御座前叩下頭去。趙煜大概問了兩句,得知傅衝在自家後園被人擊殺,問道:“然鄧卿追索刺客,何以到此?”鄧永道:“陛下明鑑,那刺客在雪中落了足印,正是向玲瓏閣而來。”趙煜不禁變色。鄧永又道:“皇上許可,將此人收納監下,聽侯刑部諸位大人審問。”趙煜微一沉吟,道:“鄧卿這般說話,想是已經有了疑犯?”鄧永道:“正是。”說著便向身後一指。他頭未回,手指便出,顯是進門之時便已看準了那人方位。
趙煜向他手指方向看去,見是個清秀少年,認出是新近擢封的昭武尉酈琛,心中疑惑,方欲開口,趙暄已然搶著道:“鄧永,你好大膽子!”隨之拉住了趙煜袖子,央道:“皇伯父,他信口雌黃,須要重重懲戒。”本來皇帝問話,做臣子的不能隨便插口。然而趙煜為人寬仁柔懦,平素只消不在朝堂之上,便不講究這君臣之禮。這時候既在家宴,趙暄又是皇族中頭一個得寵的子弟,這般說話,誰也不覺得意外。
趙煜微笑道:“鄧卿這般說話,想是有他的道理,你聽他說完了不遲。”趙暄哼了一聲,轉向鄧永,道:“你說罷!”他一轉過臉來,眉梢眼角便帶了幾分煞氣。
鄧永暗暗心驚,心道皇帝雖然和氣,素聞這位鉅鹿郡王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可不是易與之輩。然而此時勢成騎虎,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刺客動手之際,原是有兵部郎中榮長庚在側,看清了便是這人。榮長庚此刻便在閣外,皇上可叫他進來,當面對質。”趙煜頜首,便有宦侍傳了榮長庚進來。
鄧永道:“榮大人,那刺客前來,原是你親眼所見,如今且向聖上細說一遍。”榮長庚道:“啟稟陛下。傅大人今夜家筵散後,約了微臣往後園賞月。剛剛走到園中賞心亭,忽然便有一人從亭頂掠下。傅大人猝不及防,被他當心一劍刺中。那刺客武功高強,微臣與他交手數招,竟制他不住,且擔心傅大人傷勢,被他脫身逃去。”趙煜道:“你可看清了那人模樣?”榮長庚道:“我與他打過照面,看得分明,乃是殿前司昭武尉酈琛。”說了這句話,便見滿座人神色俱是十分古怪,彷彿自己說錯了甚麼話一般。
趙煜道:“你確信便沒看錯?”榮長庚道:“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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