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1/4 頁)
懶怠救人,也不稀罕他替我辦事。你快把這人搬了出去,別讓他死在這裡,弄髒了我這屋子。”
酈琛還欲求情,關不憂卻深知妻子脾性,將酈琛袖子一拉,走出門來,低聲道:“阿鵲最恨皇家的人,這小子她是斷不肯治的了。你定要救他,去找小竹兒想法子罷。”一言未落,寧慕鵲在屋裡大聲道:“不許去尋阿淇的麻煩!你自家同趙家的人往來,惹了禍事上身,莫要將阿淇也牽扯進去。”關不憂向酈琛使個眼色,自進屋去將趙暄扛了出來,放上馬鞍。酈琛思忖一刻,便道:“關老爺子,今夜之事恐怕牽涉甚大,信王府的人說不定便要滿城搜人。你同寧婆婆、琬兒最好還是離了此地,上別處躲避一陣,可別受了我牽累。”關不憂點頭道:“我理會得。我在湖州城外另有一住處,明天便帶了她們出城去。”
趙暄醒來時,正是傍晚日光斜照,明晃晃落得室內一地金黃。睜開眼來,第一眼便見到床邊坐著一個陌生少年,頭歪在椅背上睡了過去。他眼皮酸澀,頭痛欲裂,只想:“這是在哪裡?”轉頭見桌上有個茶盅,想要伸手去拿,偏偏全身綿軟,掙扎了幾番都夠不著。忽地一隻手從旁伸過,將那茶盅拿了起來,跟著便有個溫和的聲音道:“我來餵你喝水。”
趙暄靠在簡淇臂彎,就著他手喝了幾口茶水,但覺清香甜美,如同得了甘露一般,一氣灌了下去。簡淇見他喝得匆忙,微笑道:“茶水盡有,還要不要?”趙暄點頭。簡淇又喂他喝了一杯,方道:“你覺得怎樣?”
趙暄道:“頭痛得很。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裡?”簡淇將他放回枕上,一面搭他腕脈,一面道:“這是我家,在湖州城外的一處山谷裡。” 停了一停,道:“我姓簡,簡淇。”趙暄嗯了一聲,漸漸記起前事,道:“酈琛呢?”簡淇道:“他在後山練劍,再過得一刻,便回來了。”放下他手腕,輕輕按他“或中穴”,道:“這裡痛不痛?”趙暄搖頭。簡淇吁了口氣,道:“那便沒事了。你昏迷了足有四天,我還道是我施針時手法有誤,沒將毒性拔盡。”趙暄見他一雙秀目中微有紅絲,顯是幾日未得好睡,想了一想,笑道:“原來你便是他說的好大夫。”一言未畢,肚裡咕咕叫了起來。簡淇微笑道:“躺了幾天,想必是餓得很了,我去拿些東西來給你吃。”說著起身走出門去。
過得片刻,簡淇端來了一碗薄粥,幾碟小菜。趙暄等了這一會兒,肚中愈發飢餒難耐,見那碟子裡只是些蔬菜,不免大失所望。簡淇看出他心思,歉然道:“你中的毒藥頗為厲害。這幾天忌食魚肉,將就吃些粥菜罷。”說著扶他坐了起來,取過碗來,喂他吃粥。趙暄自幼尊貴嬌養,原是被人服侍慣了,勺來張口,甚是受用,雖是尋常米粥,卻也吃得頗為香甜。聞到簡淇身上淡淡的草藥氣息,問道:“你在煎藥麼?”簡淇點了點頭,說道:“你身上所中灰闌霜之毒,已有數月之久。如今毒性雖去,還要吃上幾天祛邪扶正的藥,以免落下後患。”
趙暄詫異道:“有數月之久?難道那毒藥不是在酒裡?”簡淇道:“酒中藥物,只是個引子。真正的毒藥,早在之前便下了。”趙暄嗯了一聲,默默思忖。簡淇又道:“灰闌霜入口極苦,多半是和甚麼味道重的東西混在一處,每次只落了一點,你才吃不出來。”趙暄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是我府裡出了內鬼。”說話間,簡淇試著藥碗已涼,便拿起碗來,湊到趙暄口邊,笑道:“這藥也苦得很,你閉上眼,一口氣灌下去罷。” 趙暄見那碗中黑沉沉地,伸出舌頭來,小心翼翼地舔了一舔,立時便把臉皺成個核桃,道:“這是藥麼?你說那個霜苦,一定沒有這個藥厲害。”簡淇笑道:“是為以毒攻毒。”趙暄愁眉苦臉,只是躊躇。
簡淇道:“你吃了藥,我給你吃蜜餞果子。”趙暄道:“呸,拿這話來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兒。”咬了咬牙,將藥汁吞下肚去。簡淇果然拿了口白瓷罐子出來,道:“你喜歡雕花蜜煎,還是砌香鹹酸?”趙暄道:“有沒有瓏纏梨條?”簡淇道:“有。”說著便拈起一塊來放在他口中。趙暄嚼著果子,笑道:“你究竟是大夫,還是糖師傅?”
正當此時,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跟著便聽酈琛的聲音道:“牧謙,我來看著他,你去歇歇。”一語未了,人已走進房來,見趙暄已然醒轉,笑道:“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想拿根針來戳上一戳。”簡淇站起身來,酈琛不容他說話,便推著他往外走,口裡道:“你去睡罷。熬了幾夜,今晚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兩人走到門外,簡淇道:“過兩個時辰,再給他煎一服藥……”酈琛笑道:“都交給我,你只管放心睡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