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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殺了陸離,除了報仇雪恥,便是要奪他的武功秘笈。宏化寺原是少林旁支,陸離劍法詭異,與少林武功並無一點相似之處,當是另有際遇。他號無垢劍客,又自言劍法為‘維摩詰劍’,便有人懷疑他一身武功同《維摩詰經》有些干係。陸離身死之後,果然便在他身邊物事裡尋到了一部《維摩詰經》,卻說甚麼也看不出與劍法武功有甚相干。
“然而維摩詰劍名聲何等響亮,那些人雖不能解,也把這部經書當作寶貝一般收了起來。以後便為了這經書歸屬,自夥裡吵鬧不休,直到破臉大殺一場,經書也不知去向。這部經書後來在江湖上幾度出現,每次都牽出了幾十條人命。”
酈琛問道:“那後來又有誰練成了維摩詰劍麼?”
關不憂道:“陸離的經書幾經易主,最後一次出現,也是十來年前的事了。這許多年裡,卻是再沒一人練成了如他那般驚世駭俗的劍法。”停了一停,又道:“照我說,這維摩詰劍不練也罷。那陸離劍法雖高,然而拳腳內力都是平庸之極,手中無劍時便不抵尋常高手。這般用劍,實是兇險之極。”
酈琛大惑不解,問道:“劍法高明,為甚麼反而兇險?”
關不憂喟然道:“當真是武功低下,旁人不必提防忌憚,一般也不會對你痛下殺手。但若知你武功高強,只在一把劍上,為求自保,反而會先下手為強,趁你手中無劍時先將你殺了,以免你過後反擊。”
酈琛搖頭道:“武功低下,人人得而欺之,活在世上也沒甚趣味。”
關不憂一怔,隨即笑道:“這話說得倒也是。這江湖上只怕也還是欺軟怕硬的蟊賊更多些。”將杯中茶一氣飲盡,向酈琛道:“小娃兒,你要不要來我書齋看一下這部《維摩詰經》?”
酈琛喜道:“原來這經書卻在你手裡,自然要看上一看。”關不憂一哂道:“我收的這一部《維摩詰經》,未必便是當年陸離手中那部。不過這也不妨事罷了。”
酈琛只聽得一頭霧水,心道:“怎麼不是陸離那一部,卻不妨事?”關不憂見他疑惑,解釋道:“那《維摩詰經》本是梵文典籍,自後漢傳入中土以來,多有譯本。現下坊間流傳的兩個本子,一個是後秦鳩摩羅什的《維摩詰所說經》,又叫做《不思議解脫經》的;另一個便是唐太宗貞觀年間,由玄奘三藏法師在長安大慈恩寺譯出的《說無垢稱經》。——陸離的這部經卻非兩者之一,乃是西晉的竺法蘭所作《毘摩羅詰經》三卷本,世上極是少見,卻不只有他這一部。”
酈琛益發聽得不解,道:“既然陸離的那部經書世上不止一部,那為甚麼只他一個練成了劍法?”
關不憂大笑道:“其中關竅,便在你手裡那本詩集上了。”兩人說話間,簡淇已然解開包裹,取出書匣來,在四角用力一掀,匣蓋翻起,露出底下的暗格,赫然便是那部《王摩詰選注》。酈琛接了過來,交給關不憂。關不憂翻了一翻,指著扉頁上硃筆所寫的一個“離”字,笑道:“看來不假,便是這一冊了。”凝視酈琛,道:“小娃兒,你當真要學這維摩詰劍麼?”
酈琛道:“那維摩詰劍倘若真有你說得那般厲害,我自然要學上一學。”關不憂道:“維摩詰劍我雖未見過,但是曾聽方家言道,這一路劍法勝在奇詭無方,招招劍走偏鋒,狠辣無比。”頓了一頓,道:“書法中常言道字如其人,‘書,心畫也’,‘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 天下至理相通,武功一道,又何嘗不如是?那性子頑強勇猛的,宜學陽剛猛霸的功夫;心思靈活敏俐者,則擅變化繁複的巧招。因材施教,因性致宜,便能事半功倍。反過來,一個人學的東西,對其本人之為人心性,亦有潛移默化之功。佛法慈悲,道家出塵,此皆為使人清心正身,化解戾氣之道。那維摩詰劍固然是了不起的武功,只是一味偏行奇詭,又失於陰毒,落了下乘。”
酈琛笑道:“我這身體,要學正經上乘武功總是不行了。況且學武不過是為了技勝一籌,上乘下乘,在我瞧來也沒甚分別。”
關不憂點了點頭,起身道:“你們跟我來。”
兩人跟著關不憂走入另一間屋子。酈琛見這屋裡設著床榻巾架,知是關不憂的寢室,卻見不到一冊書籍。正納悶間,關不憂俯下身子,輕輕揭開地下一方青磚,露出一行石階來。
三人拾階而下,進到一個地室。這地室甚是狹小,卻立了有十來排書架,這時候加了三個人進來,幾乎轉側不開身去。酈琛見書架上滿滿地壘著書,道:“關老爺子,原來你也讀道家的書,收羅的不只是武功典籍。”關不憂順著他目光看去,見他看的是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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