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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頹廢至今啊。”老人重重嘆了口氣,搖頭惋惜的說道。
“那這裡可還有人?”胤禎聽後沉思片刻,眉頭漸漸蹙起,打量著四周。
“有,但是不多了,有個主事的喇嘛叫劉勞藏。”
謝過了老者,我又跟著他進入寺內。仰頭看去,早已辨不出當年的宏偉壯觀,胤禎找到主事的喇嘛後,細細的交待了幾句,便拉著我回到了府邸。
那日之後,胤禎賜金令喇嘛劉勞藏繼承師志,重修寺廟,並賜名“西來寺”。此後,又號召地方紳士和商民紛紛捐資擴建,一時間,甘州城內很是熱鬧,茶館、酒家全是議論之聲。
如此平淡而安樂的景象,很容易讓人忽略很多事情。所以,當噩耗傳來的時候,在屋內堅持與我對弈的胤禎,屋外接旨後,面色頓時僵白慘淡,來不及掩飾的悲痛以及驟然的失落,彷彿瞬間將他擊倒。
“……撫遠大將軍聽旨後速將大將軍印赦暫交平郡王納爾素署理,與弘曙馳驛回京,甘州事務由輔國公延信與總督年羹堯共同管理。欽此!”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紛飛的雪花,瞬間在天空飄落,旋轉的六瓣白花,似乎無處拋灑的淚珠,慢慢覆蓋了整片甘州大地。
我凝視著面前蕭肅的背影,腳下微動,卻遲遲不敢上前,猶豫著,徘徊著。
自從接到聖旨後,他始終維持著這個姿勢,彷彿僵化了一般。僵白的側臉忽明忽暗,剎那卻瞧不清他的神色,雪片紛紛落於他的髮間,眉間,睫毛之上,卻不見他有任何的動靜。
傳旨之人長久的立在雪地裡,早已顫抖著,卻小心謹慎的看著胤禎的臉色不敢妄動,亦不敢上前勸誡。
白雪覆蓋了所有,良久之後,我緩步上前,平靜的大地上傳來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音,我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他的,冰涼瞬時傳入心尖。
手下一陣抗拒,他想要掙脫我。我抬頭,看不清他揚起的面容,只觀察到他眼角微微的溼濡,在寒風暴雪中,結冰。
我將所有的力氣集中於右手,緊緊的握著他,眼神堅定,直到彼此的溫熱慢慢傳遞。
“十四叔,我們……”凌亂的腳步聲漸漸近了,一身戎裝的青年,踉蹌的朝著我們跑來,虛浮的腳步,雜亂無章,早已失去了平時的沉穩。
……
“十四爺,皇上的旨意是讓您儘快動身。”一道顫巍巍的聲音聽起來比那風聲還要虛渺。
“來人,即刻回京。”
低頭的瞬間,雪片自他頭頂滑落,幽黑沉痛的目光瞬間自我的臉上掃過,他抿緊了慘白的雙唇,昂頭離開的步伐仍是那般堅韌而強勢。
然而,唯有握緊我的手,正傳遞著他微微的、幾不可測的顫抖。
“月兒……”輕淺的呢喃消失在驟起的強風中,這句輕喃,似真似幻。
瞬息萬變
嗖嗖的涼風自閉合的門縫中灌入車內,即使門板上覆蓋了厚厚的棉簾,我的身體仍是止不住的顫著。
馬車裡鋪著厚厚的棉毯,坐在上面很軟,然而,長時間的跋涉,卻彷彿要將身體的骨骼顛碎一般,兩股生生的痛著。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陣陣沸騰的馬蹄聲略顯凌亂,悄悄的開啟隔窗,風沙瞬時打在臉上,迷痛了眼眸。
飛揚的塵土中,依稀可以辨出馬隊前方領頭的人。狂風吹起他的髮尾,尾端的碧玉墜子在陽光下刺眼而奪目。揚起的馬鞭,狠狠的甩在馬的身上,嘶鳴聲響起,更多的黃土順風而起。
眼角漸漸溼潤,淚水瞬間滑落,不知是風沙迷了眼睛,還是他無聲的悲慟刺傷了我的心。
尤記得接到聖旨的那天深夜,我在寒冷中醒來,卻發現身畔早已無人,探手摸去,褥上冰涼。
沿著府內幽暗的燈火,我朝著書房的方向緩緩走去。靜寂的深夜裡,唯有枝丫亂舞的碰撞聲,席捲的風聲似是哀慼的嗚咽,傳入任何一個清醒的人的耳中。
書房裡一盞昏黃的燈火,朦朧的籠罩著他孤單的背影。那搖曳的燈火好似他的身影一般,縹緲。
屋內、屋外,一扇門,隔著我們。
我抓緊披風,緊緊的裹住自己,粗壯的樹幹遮擋了部分的寒冷,緊閉的牙關止不住的微微顫抖。終於,屋內緩緩逸出陣陣泣,隱忍的哭泣聲在悽鳴的風中赫然清晰,一聲聲‘皇阿瑪’打在心尖,彷彿卡住了我的呼吸一般,哽咽。
不知站了多久,屋內壓抑的聲音間歇,看著他忽然挺直的背影,我僵澀的唇角微動,挪著步子,回到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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