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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見見那個朱袍男,向他求助。她認為,既然他能一眼看出她的來歷,又能用那樣的法子來幫她治傷,肯定也有法子幫她重新恢復人形的。
可自那天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每日裡只有那個叫雲錦的女子會拿一把很漂亮的羽毛撣帚輕柔地在她身上撣灰,撣得蘇綰癢酥酥的,卻又舒服無比。這讓她萬分鄙視自己,她是人,不是衣服好不好!
蘇綰不是沒嘗試過和雲錦說話,但云錦從來沒有一點反應,就算她把金縷衣的袖子搭上雲錦的肩膀,拍雲錦的臉,雲錦也只是輕輕把金縷衣的袖子放平,轉身默默離開,最後她只好放棄了。
又過去了十天,蘇綰的嘴巴閒得發慌,她想和人交流說話,想曬曬太陽,想吹吹風,想吃東西——並不是她餓了,而是覺得該吃東西了。她覺得,她在寂寞中發了黴。
就在她以為她要在寂寞中死去的時候,終於,雲錦把她挪了個地方,她又見到了朱袍男。
第二章 畫中
雲錦提著蘇綰走在一片森森竹海中,竹枝碧綠,林中漂浮著幾縷牛奶般的白霧,白玉石鋪成的石板路上苔痕蒼翠,不知名的彩色小鳥在枝上嘰嘰喳喳,瞪著烏豆一般的眼珠好奇地打量著一人一衣。即便雲錦近在咫尺,它們也並無驚嚇之意,很明顯,這些鳥雀根本不怕人。
一隻紅色鳳頭黃色身子綠翅膀紅爪子的小鳥甚至飛到蘇綰的肩頭停下,歪著小腦袋對她啾啾叫個不停。蘇綰有種直覺,這鳥兒能看見她!它是如此的美麗,嬌小可愛,她情不自禁地舉起手想去撫摸它。
雲錦看見手裡的金縷衣揮動袖子,竟然是想去抓那隻鳥,立刻伸手按住那隻袖子,不客氣地說:“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你因何種機緣入了北辰宮。但我警告你,勿要輕舉妄動!這裡是天界,一草一木,一花一葉,一隻鳥兒或是一隻蟲子,都有靈氣,遠比你來得珍貴,活的歲數都比你的長!”
雲錦話語裡有種**裸的輕視和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蘇綰對著雲錦做鬼臉,她知道就算是自己開口痛罵雲錦,雲錦也聽不見,更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所以,還是算了。
只是,這個所謂的仙界,是個什麼樣的所在?真的有神仙嗎?什麼都遠比她來得珍貴麼?她連一片葉子都不如?蘇綰有些迷茫和擔憂。
小徑的盡頭,是一座白色的精巧宮殿,上書“幽篁宮”。一進門,蘇綰的眼前就一亮。
這間房比她剛才呆的地方還要大兩倍,厚重的深紫色長絨地毯,深紫色的實木傢俱發出緞子般的光澤,誇張的象牙白雕花大床上垂著珍珠白的層層紗帳,帳角墜著無數細小的珍珠和水晶。漂亮的屏風,精緻的擺設,清雅的插花,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她還沒看夠,雲錦就將她掛在了屏風後退了出去。蘇綰只好研究面前的那扇屏風,她只略略掃了一眼,就不受控制地被上面的圖案吸引了。
這是一副美輪美奐的工筆桃花圖。陽春三月,密密匝匝,深深淺淺的桃花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在枝頭怒放,鋪天蓋地。桃林旁一灣碧水,水邊坐著兩個人,女子著綠衣,男子著白袍,言笑晏晏,神態親密,看上去似是一對戀人。
桃花鮮活妖嬈,人物面容俊美,神韻出彩。蘇綰覺得那女子的容貌尤為熟悉,思來想去,卻想不出像誰。想著想著,詭異的事情發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向她襲來,她身不由己,神思恍惚,仿若被吸入了畫中。
她看見,桃花次第盛開,落英繽紛,湖水粼粼,她聽見,鳥語啾啾,微風習習。溫暖的陽光照得她全身暖洋洋的,足下的青草柔軟芬芳,桃花的花瓣飄落在她的肩頭身上,一切都真實無比。
若是從前,蘇綰一定嚇得尖叫,不過此刻,詭異的事太多,她幾乎已經麻木,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她能以靈魂的方式附到一件衣服上,那麼神遊畫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綠衣女子和白袍男子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烹茶談笑。蘇綰可以很清晰地聽見女子清脆的笑聲和白袍男子渾厚的低笑聲,她試圖和他們打招呼,可那二人彷彿都不曾發現她的存在。
蘇綰嘆了口氣,換了個地兒,人家還是看不到她。她怏怏地坐到一旁,聽這二人說話。他們用的是一種她從未聽過的方言,她只能聽出男子寵溺地喚那女子為離姬,抑或是梨姬?總之是這個音罷了。女子亦稱他為起,口氣崇拜愛慕。
二人笑著笑著,便抱在一起,做了一堆,蘇綰大窘,趕緊起身躲到桃樹後,然而那曖昧的聲音無孔不入,讓她臉熱心跳,心虛無比。更詭異的是,她覺得有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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