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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的臉,看著我一點一點地消化這個認知。
“熊?”我艱難地重複道。
“灰熊是艾美特的最愛。”他的口氣依然很隨意,但他的眼睛密切關注著我的反應。我努力讓自己恢復鎮定。
“呃嗯”我說著,又咬了一口披薩,藉機低下了頭。我慢慢地咀嚼著,然後啜飲了許久可樂,依然沒有抬頭。
“那麼,”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最終對上了他變得焦慮不安的注視。“你的最愛是什麼?”
他挑起一側眉頭,不贊成地彎下了嘴角。“美洲獅。”
“啊。”我用一種禮貌的,不感興趣的語氣說道,又開始喝我的蘇打水了。
“當然,”他說道,他的口吻像鏡子一樣反映著我的語氣。“我們不得不當心,避免讓有失妥當的捕獵破壞環境。我們努力把捕獵範圍集中在食肉動物數量過剩的地區——變動的範圍會根據我們的需要儘可能廣泛些。那裡通常有許多的野鹿和麋鹿,獵食它們也是可以的,但這有什麼樂趣可言呢?”他自嘲地笑了笑。
“說得更確切些。”我又咬了一口披薩,含糊地說道。
“早春是艾美特最喜歡的獵熊季節——它們剛從冬眠中醒來,所以它們更容易被激怒。”他似乎想起了某個玩笑,於是笑了起來。
“沒什麼能比一隻被激怒的灰熊更有趣了。”我贊同著,點了點頭。
他竊笑著,搖了搖頭:“告訴我你真正在想的事情,求你了。”
“我試著想象出這一切——可我不能。”我承認道。“你怎麼能赤手空拳獵熊呢?”
“哦,我們有武器。”他飛快地露了一下他明亮的牙齒,險惡地笑著。我擊潰了一陣戰慄,在它出賣我以前。“只不過不是那種他們在寫狩獵法時能想到的武器。如果你在電視上看過熊進攻的樣子,你就能想象出艾美特狩獵的樣子。”
我沒法制止住飛掠過我的脊柱的又一陣顫慄。我偷偷看了一眼自助餐廳對面的艾美特,為他並沒有看著我的方向而感激著。健壯的肌肉群裹滿了他的手臂和軀幹,不知怎的他身上的肌肉現在看起來更嚇人了。
愛德華循著我的視線望去,然後輕笑起來。我氣餒地看著他。
“你也像一隻熊嗎?”我壓低聲音問道。
“更像獅子,或者說,他們是這樣告訴我的。”他輕快地說道。“也許我們的偏好是有象徵意義的。”
我努力微笑。“也許。”我重複道。但我的腦海裡充斥著各種對立的畫面,我沒法把它們糅合在一起。“我能去看看嗎?”
“絕對不行!”他的臉變得甚至比平時還要蒼白,他的眼神忽然狂暴起來。我受驚地向後退去——儘管我永遠都不想向他承認——被他的反應嚇壞了。他也退回去了,兩臂交疊在胸前。
“對我來說太恐怖了?”當我能再度控制自己的聲音的時候,我問道。
“如果是這個原因,我今晚就會帶你出去。”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你需要補充一劑量有益健康的恐懼。對你來說沒什麼能比這更有好處。”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我催促著,努力不去理會他憤怒的神情。
他怒視了我一分鐘,漫長的一分鐘。
“下次吧。”他最終說道。他用一種輕盈的動作站起來。“我們要遲到了。”
我環顧四周,驚愕地發現他是對的,自助餐廳裡幾乎全空了。當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和空間都會變得模糊起來,而我會完全失去對它們的感覺。我跳起來,從椅背上抓起我的揹包。
“那麼,下次吧。”我同意了。我不會忘記的。
第十一章 複雜
當我們一起走向我們的實驗桌時,每個人都在看著我們。我注意到他再也沒有坐到椅子一角上,在桌子允許的範圍內儘可能的遠離我。相反地,他緊緊地挨著我,我們的胳膊幾乎要碰到一起了。
然後班納老師回到了教室——這男人的時間感絕對是一流的——拉著一個高高的帶輪子的金屬架,上面放著一臺看著很笨重的老式電視機和錄影機。一次電影日——教室裡的昂揚氣氛幾乎能摸得著了。
班納老師把磁帶推進了那臺不太情願的錄影機,走到牆邊關上了燈。
然後,當教室裡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我忽然敏感地意識到了愛德華正坐在我身旁,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我被一股意外地流過我全身的電流震住了,我發現自己可能比已經做到的還要更加強烈地意識到愛德華的存在,這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