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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緊鎖,缺乏油潤,監舍的鐵柵門推開時有著刺耳的雜音,葉易安頓了頓,將這扇門上下好一番打量後,方才幽幽的吐出一口長氣走出自己住了三年多的監室。
“虎落平陽,賊老天又來欺我,竟使一個粗淺至極的傀儡術都使得這般拖泥帶水,難看的很。血淋淋的不雅相也就罷了,若不生吃了人心竟然難以為繼,嘿,淪落至此,先祖在天有靈若是看到這一幕,必要痛罵我是不肖子孫,讓你見笑了”
臉上被亂須遮蓋,也看不出活死人說這番話時的神情,但話語中的蕭瑟之意卻是明顯的很,“五行絕地!雜毛牛鼻子們還真是好手段”
葉易安一步步走到活死人已經門戶洞開的監室前後卻沒進去,只是用異常陌生的眼神看著他,“若是你不淪落,適才我的生魂豈非已被你攝走,與這老禁子一樣成為你隨意驅遣的行屍走肉?如此說來,我倒還真要感謝這五行絕地了”
已經委頓到似乎站都站不起來的活死人迎著葉易安的眼神毫無半點心虛的表示,“葉易安,三年下來,某早已知你聰慧,心思敏捷,也頗有些欣賞你的堅韌心性,但你也別自視太高,不識了好歹。適才某若真是鐵了心要將你攝控為屍傀儡,你豈能逃脫?”
剛才活死人主要的力量都用在老禁子身上,對自己只是捎帶。若他全力對自己動手,自己能逃脫嗎?
再往深一步想,若是老禁子到來之前他先就對自己動手,自己能逃脫?
答案不言自明。
凝丹破碎,丹穴碎毀之後猶能在黑獄這樣的五行絕地施展術法,雖然他說這術法很粗淺,且施展完這粗淺術法之後自己也是一副將要油枯燈盡的樣子,但這等行為本身就已是實實在在的神奇。這活死人究竟什麼來歷?他用的什麼功法?未入黑獄之前又該是多高的修行境界?
坎坷的命運與這三年堪稱煉獄一般的黑獄苦行給予葉易安的不僅僅是堅韌的性格,更有遠超實際年齡的沉靜,儘管腦海中諸般念頭閃現,臉上神情卻是不動如山,“那你剛才究竟是要幹什麼?”
“我把性命搭上換來一個讓你逃出去的機會,下了這麼大本錢,適才有機會往你心魂中加一道印記,好時時提醒你出去之後別忘了咱們昨夜約定的交易,這樣做不算過分吧?”
葉易安寸步不讓,“你既然有這等在五行絕地行術法的神通,那件事何不自己出去做了,還與我交易什麼?”
活死人聞問,冷笑聲道:“你真就變的這麼蠢了?若今天七星衝日的天象未變,某家豈會將這重於性命的事情交予你?但是現在,你看看某這樣子,可還能出得去?”
言至此處,活死人強撐著一聲厲喝,“還不進來,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某家也沒時間再與你廢話了,莫非你真想漚爛在這裡?”
葉易安抬頭四下看了看再熟悉不過的黑獄,略一沉吟之後邁步跨進了活死人的監室,這一步既出,後面便再無絲毫猶豫遲疑,直接到了委頓於地的活死人身側。
約莫一盞茶功夫後,監室外傳來一聲悶響,此前將另兩個奄奄待斃獄犯殺掉後便一直僵立著的老禁子僕面倒地,隨著這個屍傀儡的仆倒,活死人也閉上了有著一雙暗紅瞳孔的眼睛。
這一回,他是真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深深的看了活死人一眼,葉易安沒有時間感慨什麼,尋到老禁子剝下他的公服換上,將帽子壓的低低遮住眼眉。而後一手提起送食的木桶,一手按著腰間的差刀,塌胸躬腰,模仿出老禁子那早已無比熟悉的腳步聲,一步步向黑獄外走去。
從黑獄的一側拾級而上,經二十六個臺階之後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寬窄只容一人側身透過的暗黑小道,這條小道乃是兩堵牆夾持而成,穿過之後,就到了幽長陰森的襄州大獄。
黑獄之外正是晚上,大獄之中分明能感受到從兩邊監房小小通風口中吹入的夜風,雖然極輕極弱,也讓葉易安的腳步猛然一頓,有剎那間的失神。而後,他便更緊的握了握腰間的差刀,一步步向前方有明亮燈火處走去。
那裡是一個供大獄禁子們使用的差房,也是他重歸自由必須面對的第一關。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所幸沒遇到有出外巡視的禁子,反倒是斗酒划拳的吆喝聲以及帶著濃濃酒意的牢騷抱怨聲越來越大,抱怨中元節還得在這鬼地方過,牢騷今天這個囚攮的犯人家眷實在小氣,送來的這酒又薄又澀,喝的爺爺心裡冒火。
已經三年多,一千一百九十個日夜沒有見過這麼明亮的燈火了,儘管這一道窄窄的明亮只是從差房掩映住的門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