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說什麼,對她根本不在乎。
“不!”他對她毫不容情地厲聲喝道。
她一定是在他面前撲倒,一定是跪了下來。因為他突然揪住她光溜溜的肩膀,血往臉上湧,黑起臉,抓住她拼命搖晃。她被突如其來、十分猛烈地搖晃弄得前仰後合,一會兒碰著辦公桌,一會兒碰著牆壁。她的後腦勺撞到牆壁上,牙齒直打架,眼睛圓睜,卻什麼也看不見。
“不不不不。”
突然她跌到地板上,右嘴角碰到一個東西。空氣中怒氣重重。她抬頭仰望,只看見一個腦袋猶如子彈頭、瞪著發狂溼潤的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沒有燈罩的電燈泡直接擰進天花板上的螺口,離得那麼遙遠,遙遠。燈泡發出明亮炫目的光,宛如太陽照著他的後腦勺。
“但我——我以為——”她喃喃說道。
“神氣活現地走進喬?派的賓果廳,把喬?派的賓果廳玷汙;神氣活現地跑到這裡,玷汙我的房間,你有什麼話可為自己開脫的,小姐!”喬?派說著一把把她揪起,胡亂拉上她的衣服,又抓住她的肩膀,粗魯地把她往房門口推,沒有丁點兒憐香惜玉、不講究丁點兒禮貌,為什麼他對她滿不在乎!——接著,她進了走廊,她那個享有專利權的錢包隨之被扔了出來,302號房“砰”地一聲關上了。
這一切發生得那麼快。露絲摸不著頭腦。她盯著302號房門,似乎期待著房門開啟。可房門沒開。在遠處下面的大廳裡,有人開啟房門探頭張望,一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也連忙關了那扇門。於是,就剩下露絲孤零零一個人。
她完全麻木了,不知道疼痛:只覺得下巴上有點兒針刺的感覺,被喬?派的鬼爪使大力狠狠抓過的肩膀還在悸動。為什麼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她呢……
她像個喝醉了的女人搖搖晃晃走過走廊,一隻手緊緊抓住裙子,另一隻手笨拙地把錢包壓在腰旁。她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嘟嘟囔饢像個喝醉了的女人。她就是一個喝醉了的女人。“你所說的人是什麼意思——什麼樣的人——”
要是他把她摟在懷裡,那該多好!要是他愛她,那該多好!
在安全梯的第一個平臺她突然昏眩得厲害,心想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原地坐下。馬上坐下。她的頭隨著她無法控制的脈動打鼓,她相信那是賓果老闆的脈動,他憤怒的聲音也鑽進了她的腦袋,在她的腦袋裡亂竄,與她自己的思想攪和在一起。口裡有一潭東西往上湧——她嘔出一口鮮血——發現有一顆前面的牙齒鬆了,旁邊的門牙也在牙槽內前後搖動。
“啊,喬?派,”她低聲叫道,“親愛的耶穌基督你幹了什麼呀——”
她抽噎著摸索錢包的仿金扣,費勁開啟了錢包,往裡摸。一面嗚咽,一面要看看是否——可是不見了——她找不到——哦,在這裡,畢竟還在,摺疊得很小,有點兒皺巴巴的(因為她當時感到很尷尬,飛快地把它塞進錢包):那張100美元的支票。一張沒有簽字的支票,如果當時她的眼睛能集中注意力看久一會兒,那上面應該有喬?派粗體的黑色簽名。
“喬?派,什麼人,”她抽噎著說,淚眼眨巴。“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樣的人,在哪裡——?”
白貓(1)
有一位自食其力的先生,在大約五十六歲的時候對比他年輕得多的太太養的波斯貓產生了強烈的憎恨。
這隻貓是他幾年前和妻子結婚後送給妻子的,那時候這隻貓還是一隻小貓咪,所以他對貓的憎恨就顯得特別可笑。貓的名字——米蘭達——也是他用自己最喜愛的莎士比亞作品中女主角的名字給取的。可笑的還有,他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輕易地動感情。除了他的妻子,他對任何人都不怎麼喜歡(他結婚晚,這是他第一次婚姻;而妻子則是二婚),也恨不起來,因為他認為,憎恨別人有損自己的尊嚴。他對誰該那麼認真?作為一個自食其力的紳士,他具有大多數人沒有的、不依賴別人的精神。
尤利斯?繆爾身材纖瘦,眼窩深陷,眼神暗淡,眼睛沒有特別的顏色;頭髮漸漸花白,開始稀疏,像嬰兒的頭髮一樣纖細;臉窄,有皺紋,可用輪廓分明來形容。他具有老一代美國人的血統,輕易不幹時髦的苦差事,也不輕易動用其身份的權力:他知道他是誰,他的祖先是誰,他認為這些都不重要。他在美國和在國外所受的教育不是出於學者的興趣,而是一種業餘愛好,他無意深入鑽研。畢竟生活才是人的主要學習科目。
繆爾先生能流利地說幾種語言,但他卻慣於顛三倒四地亂用詞句,彷彿在把這些外國語翻譯成本地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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