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大家說他們要掘開墓掘挖出外國軍人,要把他們運回自己的國家去。”農民口氣和緩地接著說下去,“不過,聽說他們還要把被打死的國民陣線分子①和那些軍人一起挖出來,把他們運到太陽的背面去,送到外國。這是真的嗎?”
專家笑了。
“我們是這麼聽說的。”農民說,“這些傢伙,死了也讓他們跟敵人在一起吧,就像活著的時候那樣。他們活著時是盟友,死後的今天還是盟友。人們都這麼說。”專家又笑了。
“不是真的。”專家說,“誰也沒想過把被打死的國民陣線分子帶走。”
“推一下這個鬼輪子。”另一個農民再次喊道,輪子沒安住。
遠處傳來了狗叫聲。一個人手提紅燈從平坦的田野裡朝這兒走來。紅燈的光亮好似受驚似的左右搖晃,跳蕩不停。
“晚上好。”
“晚上好。”
“你們的車軲轆掉了?”提著紅燈的人把燈舉起來說,同時他還驚奇地掃了小轎車和外國人一眼。
“正像你看見的那樣。”一個農民說。
一陣寂靜。
“你們從牛圈那邊來嗎?”另一個人問道。
“從牛圈那邊來。”
這個人稍站片刻,然後說了聲“晚安”就走開了。他手中的紅燈閃射出斑駁的光影,花花點點地照在路旁靜悄悄的草垛上。
繼續傳來狗的叫聲。
“你常幹這種差使嗎?”農民向專家問道。
專家點頭作了肯定的回答。
“幹了一些時候了。”專家稍過了一會兒說。
這位平原上的農民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這工作太繁重了。”
汽車司機用口哨哼起一支時下流行的歌曲。
“推一推這個鬼輪子!”
車軲轆終於安好了。
“晚上好。”幾個扛著鋤頭從平坦的田野裡回來的農民向他們問好。
“晚上好。”
馬車輕鬆地上了路,汽車沿著平展展的公路迅速地朝前開去。
十月的夜幕降落到平坦的原野上。這會兒才白費力氣鑽出來的月亮,在一層層軟軟的猶如海綿一般的雲霧中間,流瀉出銀白色的光。吸飽了月光,變得新鮮而水靈的雲朵,不可能抱住它,開始慢悠悠、靜悄悄、皆為一個格調地在地平線的各個角落和整個遼闊無垠的平原上,向光線灑下一滴滴、一串串的水珠。現在,天空像油過了一樣。平原、地平線和公路,也都變得如同用奶水洗過了一般柔和、明亮。
此時此刻碰上這樣的秋夜,才發現天空變得很奇妙,全都沉浸到月亮冷漠的、混濁的、亢奮的光線之中了。我們躺臥在大地上,每個人肯定都會這樣想:這天空怎麼會這個樣子呢,我的媽呀!
亡軍的將領 第二部分(4)
道路坑坑窪窪,在順著道路向前奔跑的汽車燈的映照下,那一個個泥坑,顯得又大又黑。
一小時過後,遠處現出了城市的燈光。
第六章
小轎車在“阿爾巴尼亞旅行社”前面停了下來。在水沖洗過的街道上,在安裝了霓虹燈的櫥窗前面,偶爾會出現一個過路者。夜風颳著人的臉頰,他們急速地走進旅館的前廳裡。空閒的房間多得很,因為旅遊季節已經結束了。
“您喜歡住靠河那一邊的房間?”管理員用結結巴巴的英語問道。
“是的。”神甫說,“謝謝您。”
旅館的一位小夥子幫助提箱子。
“河很美。”當他們到了樓上面的房間時,神甫說道。
“您來過這座城市?”
“來過。”神甫說。
“您來過幾次了?”
“1938、1939年我來過好幾次。最後一次是1942年年中。不過那時候的形勢,完全是另外一副樣子。”
將軍走近窗前,將窗簾拉開。遠處的平原上,依然閃爍著那樣一種白茫茫的顫人心絃的月光。他拉好窗簾,點著一支菸。
“我們下樓去餐廳?”神甫說。
“好吧。”
在走廊裡,他們碰上了專家;他肩上搭條毛巾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
“您也去,我們去就餐吧?”神甫對他說。
“我這就下去。”專家回答說。
“兩週前我們在山上見過的那位中將,正在下面餐廳裡吃晚飯。”神甫說。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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