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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記載:
京師始識其味。
除卻一部分寵臣能分賜到西域朝貢的葡萄酒之外,此前身在京都的人們都還未曾嘗過葡萄酒的滋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
唐詩這樣吟詠葡萄酒。在京都的酒家就能喝到葡萄酒,這大概是在收並高昌之後,也就是7世紀後的事。雖可稱得上普及,但葡萄酒肯定仍比其他酒昂貴。
英國波斯學會的雜誌《伊朗》於1963年發行了第一期。上面登載了貝希爾·格雷撰寫的論文《8世紀至15世紀波斯對中國美術之影響》,開篇有如下記述:
亞洲圖案設計的兩大中心分別是波斯和中國。
作者沒有把印度列為另一個亞洲圖案設計的中心,必有一定的根據。特別是從相互影響與交流的觀點來看,中國與波斯的聯絡似乎更為緊密。
格雷認為,人們以往多注重東方對西方的影響,反之則鮮有論述。然而這是著眼於陶瓷得出的看法,我認為從整體來看,則未必如此。在歐洲的學者中,有不少人贊成幾乎整個中華文明都起源於西方的論調。日本自明治以來也出現激烈偏向歐洲的傾向,其中一個變形,體現於歷史上過度地注重西方文明的潮流。
這些姑且不論,葡萄藤蔓花樣應當可以作為一個自西向東流的文化象徵。在雷紋、雲紋、回紋等固有圖案之中加入葡萄藤蔓或配有葡萄串的花紋之後,中國人的生活得到了更加華麗的裝飾。這種圖案傳到日本後被稱為唐草紋,也許因為中國在這裡起到了東西方接力的作用,所以才在名稱中用了“唐”這個字眼。
葡萄紋樣作為一種圖案傳到了日本,但葡萄本身究竟是何時被帶到日本的呢?傳說在行基(668—749)創作的那些藥師如來像中,部分塑像右手所持的就是葡萄。如果說在行基的時代葡萄已經傳到日本的話,很可能是由某個遣唐使帶回的。
日本的葡萄栽培以甲州雨宮勘解由為始。據說他在野外發現一株優良的野生葡萄,將其連根掘起,移植於園中,精心培育。這是平安時代末期文治二年(1186)年的事。雨宮勘解由發現的野生葡萄,會不會是遣唐使遺落的葡萄種子繁育的呢?
近來市面上常常見到無籽葡萄,這個品種出現於何時?清朝乾隆帝(1736—1795年在位)的詩作中有一篇以《奇石蜜食》為題的作品。據說這個名字原本唸作“奇什米什”,在維吾爾語中指的是一種綠葡萄。詩中寫道:
本來無子根何託,
雞卵誰先辨豈窮。
由此可知,“奇石蜜食”即無籽葡萄。詩的意思是無籽如何生根,進而聯想到這與辯論雞卵誰先一樣,是個沒有窮盡的論題。
在西域鄰近中國一帶,過去並沒有無籽葡萄,直到數百年前(自乾隆時代算起)才從布哈爾(今烏茲別克布哈拉)傳入。同一首詩中還有這樣的詩句:
苑中初熟綠葡萄。
可見當時北京的禁苑之中已經種植了無籽葡萄。
而今吐魯番產的葡萄多為無籽品種。如馬*葡萄,當地人都是連皮一起食用,說來馬*葡萄的皮的確很難剝。多年前,吐魯番的葡萄曾試驗性地出口日本,也許是數量太少的原因,幾乎沒有聽到什麼反響。
三 石榴:西域植物的風景(1)
前文說到無籽葡萄也被稱為“奇石蜜食(奇什米什)”,只取中間兩個字便是“石蜜”。根據《本草綱目》的解說,似乎石蜜是指冰糖。不過,也有人認為,同樣是“石蜜”這個詞,在某個時期是指“奇石蜜食”。據說在魏文帝(220—226年在位)的詔書中,曾把南方的龍眼、荔枝和西域的葡萄、石蜜並列。龍眼和荔枝都是水果,與之同列的必然也是水果。或許,3世紀初,石蜜就是指無籽葡萄也說不定——這是從前文引用的乾隆帝詩作的註解中得出的推測。
烏茲別克的首都塔什干一帶過去被中國稱為“石國”。“塔什”在突厥語中指石頭,“塔什干”即石城之意。關於此地,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記作“赭時國”。“赭時”在波斯語中也是石頭的意思。在中國的史書中,也有寫成“者舌”、“拓支”、“察赤”的例子。漢字的“石”字與其發音相近,“石國”這個名字兼顧含義和發音,堪稱理想的翻譯。
也許因為它是產於石國味甜如蜜的水果,所以才被名為石蜜。據說無籽葡萄的原產地是布哈拉,位置就在塔什干附近。
如此說來,我覺得石榴的“石”或許也是因為產自石國而得名。不過,石榴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