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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只淡然道,“十四也會心疼人了。”
阿君,你又何苦?
我恩了一聲,鼻頭酸澀,卻不敢去撥,只悽然道,“師父,十四……從未變過,一直都是如此的。”
他將我摟得甚緊,我在他懷裡幾乎要無法呼吸,只探出來一個腦袋,又將方才之事,在心裡清楚明白的過了一遍。
他只管將我摟著,也不管此時身在何處。直至外頭人影閃動,他方顫了顫,抵著我的額頭,輕聲,似怕驚擾了我似的,道,“唔,某知曉十四心裡不舒坦,便想著過來,帶你出去散一散心,十四,玄武那座山上開了些花,玄武湖邊的風光景色,你也未見過吧?旁邊的九道山也開了大大小小的講壇,你還記著你的九師兄麼,唔,小九他在那座荒山上飛身成仙,如今真的成了一名小神,前些日子託人帶了帖子過來。十四,你想不想,和某一起,去看一看他?””
阿君低下頭,將我散亂的髮絲撥過去一處,眼裡神色慌張。
合著上下來回幾百年,我也沒見過他這般慌亂的模樣。
我長吸一口氣,那股氣流在肺腑裡倒流逆施,使我安定不少。我在心中悲哀的曉得,我仍記得他,想和他長長久久的處在一起,想陪著他長久的修行,無晝無夜的陪著他……遑論他是我的師父,抑或是我的夫君。不管他是斐彌山上的族長,抑或是,這靈鷲山上,我的清平寶氣的師父。
他只是他,而我,也依然是我。
如果沒有那些舊事,或許我不會像現在這般,左右為難。
我閉上了眼,比起前些日子甫記起舊事的心境,已然恬然了許多。
……還是暫且,裝作不記得吧。
我還想在這長久的一世裡,與他開懷的大笑,在長河落日下,騎馬看花,我也還想,再這麼真真切切的,愛著這麼一個人。
流年之暗礁
陽春三月,細雨霏霏。我靠坐在碧色千里的煙波中遙望江南煙雨,遠山群黛漸漸化為畫卷裡的模樣,我閉上眼,心底一片平和。
背後琴聲清越,阿君倚在畫舫中,左手撐著下顎,右手撫在琴上,隨意撥弄琴絃。琴聲悠悠,於繚亂處又落於清平,最後合聲而扣。一曲終了,我竟從不知道,他的琴技是那麼好。
其實他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曾知道,也未曾問起。
諸如他喜歡什麼樣式的衣裳,歡喜什麼天氣,又諸如他會談怎麼調子的琴音,愛吃什麼口味的菜色,他的愛憎喜惡,我竟一無所知。
畫舫汀汀,隨波逐流,飄到岸上,忽遠而近聽到有個小兒在江邊啼哭的聲音,頭上扎著南瓜髮髻,哭聲斷斷續續傳到耳朵裡。
我使了個法術,將船緩緩移過去,見那小兒竟是十分悲怮的模樣,雙手使勁揉著眼,嗚嗚的哭出聲來。
趁著阿君不注意,我腳尖點水疾行兩步踏上岸頭,把那小兒嚇了一跳。
我摩挲著他的髮際,仔細問他道,“你為何在此怮哭?”
阿君的目光在我背後探尋,我心知他是怕我嚇著了小兒。復又嘻嘻笑著,“你瞧瞧,面前這景色多好。哎哎哎,你莫要再哭了。你再哭,這水可要漲潮了哎。”
我本意不過想逗他笑,誰知那小兒竟是半分賬也不買,只怔怔抓著我的衣襟,眼角瑩然有淚,“我等的人……還沒有來,我怕等不到他了,我沒有等到人,很傷心……”
我看著小兒的南瓜髮髻愣愣發著呆,摸摸鼻子,眼睛不覺有些漲澀。
背後的琴音卻是嘎然斷了,琴音余余,散在船樑上。
那小兒忽而抬起頭,甚奇怪望了我半晌,神情怪異,到最後竟止了哭啼。我只顧著小兒的神態,沒留意一頂斗笠徐徐從岸上飛過,再穩穩當當扣在了小兒頭上,寸尺不離。
阿君身穿儒衣,衣角有一些被水波沾染的痕跡,輕輕躍過煙雨上岸來,對著小兒藹然一笑,摸摸他的頭,憐愛道,“唔,這頂斗笠送給你遮雨。”
小兒怔怔望著他,竟是忘了要哭。
我扶額,在一旁看阿君那半喜半憂的眉眼,不經意沾染了些水汽。煙雲很淡,但他的眉眼比煙雲更淡。
槳聲綠影間,我看著他自畫舫內出來,在瀲灩水波傾衣而過,柔聲寬慰那小兒道,“唔,你等的人,有可能來,也有可能再不來。你莫要再傷心了。”
小兒眨眼,那眼睛腫得和桃子一般大,怯喏問著,“這位先生,那如果等不到呢,如果再等不到呢?”
我在一旁,太陽穴突突攪得眉頭生疼。阿君苦笑,目光似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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