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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攪亂了一池水,青莪那老水鬼對他避而不見。
他去了一趟靈鷲山,在山側看見帝姬騎著一頭犄角威武的青龍盤桓上山,山上掌門的不是別人,恰恰是小九。
無奈她已經認不出她的九師兄了,隔著薄薄的紗帳,她說,自夢裡便常常有一個人的身影,教她上一座靈鷲的山上,尋她的師父。
紗帳的裡頭,往昔的九師兄,今日的掌門人緩聲說著,“姑娘請回,師父雲遊四海,已然不知蹤跡了……”
她說話的神氣,當真靈動十分,皺皺鼻子,無不惋惜的說著,“掌門或許不信,阿年在夢裡,還常常夢見在山上的日子……似乎還有一個十分遙遠的人,在這兒等著我。”
小九搖搖頭,轉身愴然而笑。只他一人,在雲間看著這荒唐的一幕,湧生出莫名的感慨。
和天君約定的時限很快到來,他即將成為一名入土為安的帝王,將位子傳給凡世裡的兄弟。
名義上是傳位,實則是弒兄奪位,其實也不過一場虛像。他躺在陵墓裡,輾轉難安。
夜深露重,陵墓裡沉謐得不似繁華凡間。
他拿出長命燈來仔細擦拭,便聽見外頭零落不堪的腳步聲。
她的聲音如銅鈴,傳入耳畔——
“阿年蒙先王重恩,今願以身殉,為先王陵墓掌燈。”
他是創世的魔君,他的心本就比凡人堅固,她曾為了留在他身側,以小貓之身承了輪迴之苦,他亦曾為了永遠和她一處,殺了她的肉身。
本來以為她湮滅了,以為世間滄海桑田,再也無牽無掛,可是此回,他卻被震驚得無以復加,饒是鋼鐵澆鑄的心,也柔軟得不可思議。
陵墓開啟了,他睡在檀木棺中,聽著她細碎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她跌跌撞撞攀上帝陵,漫無目的四處搜尋他的棺木。
他的棺木旁,點著一盞幽明暗雅的燈。
她將是這帝陵裡唯一的執燈者,也是他漫漫歲月裡,最珍視的人。
她走得不快,一步一步皆踏進他心裡去。
氣息亂了,心脈皺停,她在他棺木旁,撞跌了一盞長命燈。
在她驚恐的瞳子裡,他自棺木裡起身,斂衣行近,眉目疏懶,淡淡與她道,“安覺年,你可還記得當年碧水客棧裡的狐狸阿君?”
年年歲歲
我本是想要求阿君幫著我去救七七一把,沒想到情急之下,卻還是口不擇言傷了他。
我捏著水鏡傷心欲絕,轉身一抹,臉上溼答答的全是水澤。到了雲間,淚水被風吹乾,倒倒真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彼時我當真傷心過了頭,全然不顧自己那身修為及三腳貓功夫,心心念唸的只不過想慌忙去解了七七和媚孃的燃眉之急,那時倘若我還有半分自知之明,便應當再饒個路,去御池裡找找青莪,再不濟,他也是個天上有個一官半職的。
我急衝衝趕到陰山之時,仙障已經破敗了,媚娘已然不曉得被逼到哪裡去,七七戰得披頭散髮。陰山上的青氣被厚厚的仙障一撞,本是承了山體之力,而今倒漸漸頹敗,山脈間飛沙走石,紫氣青氣全攪作一堆,看著便像是要天地變色的模樣。
趁著天君派下來的仙史七手八腳扶住山脈的間隙,我在混亂裡扶持住七七,拉起他的臂膀便要往後退。
半邊天際的雲霞裡,雲霄向外散開,我再勻出一隻手來騰雲,眼見後面仙使一個追得比一個緊,再拼出全身的修為奮力一帶,卻差點被七七推出萬丈高臺。
他一咬牙,不假思索:“小妞,你走吧。”
漫漫黃沙裡,他的眼神變得戾氣而又堅毅。陰山四周已然被下了捆仙咒,我扶著他,跌跌撞撞便往天上衝。
彼時他的孃親救我於水深火熱,我又怎麼能在此刻放開他的手?
“七七,我不能放棄你。”
七七怔怔望著我,眼裡漸漸湧起一脈的黑色,沉在烏黑透亮的眸子裡,卻不曉得為何莫名勾起來一個笑,像是深思熟慮了很久,終於緩過一口氣,淡淡然說:“小妞,我很高興。”
他的笑容透過雲間,彷彿有直視一切的力量,清澈如水間清澗,緩緩流入我的心口。彼時有後頭的萬萬名追兵,都被他化了個屏障擋在外頭,他默默回身,替我抵擋千軍萬馬,將我護在身前。
我呆愣住,嘴唇抖了抖,半晌說不上來話。其實他這般披荊斬棘、渾身戾氣的模樣,我從沒見過,但卻感覺在那一剎那間,他已然靜默的長大,不再是我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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