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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過去。他還能熬多久T
疲倦,飢渴,頭疼如裂,嘴唇也幹得發裂,他根本不知道自已此刻是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這是誰家的竹籬,誰家的花樹。
他已走得太久,他在這裡停下來,只中過因為這裡有琴聲。
空靈的琴聲,就彷彿是和晨霧同時從虛無緣渺悶散出來的。
他並不想在這裡停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停了下來。
漂渺的琴聲,又像是遠方親人的呼喚。
他沒有親人,可是他聽見這琴聲,心靈立刻就起了種奇妙的感座,然後他整個人都似已與琴聲溶為一體,殺人流血的事,忽然問都已變得很遙遠。
自從他殺了倪家兄妹後,這是他第次覺得完全鬆弛。
突聽“錚”的一響,琴聲斷絕,小園中卻傳出了人聲:“想不到門外競有知音為何不進來坐?”
傅紅雪想都沒有想,就推開柴房,走了進去。
小園中花樹扶疏,有精舍三五,一個白髮蒼苞的布在老人,已在長揖迎賓。
傅紅雪居然也長揖答孔,道:“不速之客,怎敢勞動老父親自相迎?”
老人微笑道:“貴客易得,知音難求,若不親自相迎,豈非是不恭不敬的人,又怎能學琴?”
傅紅雪道“是。”
老人道:“請。”
雅室中高塌低幾,几上一琴。
形式古雅的琴,看來至少已是千載以上的古物,琴尾卻被燒焦了一處,
傅紅雪動容道:“莫非這就是古老相傳的天下第一名琴‘焦尾’z”老人微笑道“閣下好眼力。”傅紅雪道“那麼老丈就是鍾大師?”
老人道“老柄正是姓鍾。”
傅紅雷再次長揖。這是他第一次對人如此尊敬,他尊敬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他天下無雙曲琴藝;高尚獨特的藝術,高尚獨立的人格,都同樣應該受到尊敬。
木榻上一塵不染,鍾大師脫履上蹋,盤膝而坐,道“你也坐。”
傅紅雪沒有坐。他身上的汙垢血腥,已有很久很久未曾洗滌。
鍾大師通“老朽這斗室中雖然只有一琴一幾,能進來的人卻不
他凝視著傅紅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請你進來?”
傅紅雪搖頭。
鍾大師道“因為我看得出你的衣衫雖不整,心卻如明鏡,你自已又何必自慚形穢?”
傅紅雪也坐下。
鍾大師微笑,手撫琴絃,“掙”一聲,空靈的琴聲,立刻又佔據了傅紅雪的心靈。
他手裡還最緊緊握著他的刀,可是他忽然覺得這柄刀是多餘的,這也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琴聲彷彿己將他領人了另一種天地,那裡沒有刀,也沒有戾氣。
—人為什麼要殺人?不但自己殺人,還要逼著別人去殺人?
傅紅雪握刀的手已漸瀝放鬆了。他本來的確已接近崩潰,可是在達琴聲中,他已得到解脫。
聲音雖遙遠,入耳卻清晰。就在這時,遠處忽然也傳來“錚”的一聲,彷彿也是琴聲。
鍾大師撫琴的手忽然一震,“格”的一聲,五絃俱斷。
傅紅雪的臉色也變了。天地間忽然變得一片死寂,鍾大師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神情沮喪,若有所失,看來竟似忽然老了十歲。
傅雷忍不使悶“大師莫非聽出了什麼凶兆?”
鍾大師不聞不問,遠方又有琴聲一響,他額頭競有冷汗滾滾而下.等到琴聲再響時這位高雅沉靜的老人,競忽然從榻上一躍而起,只穿著雙白襪,就衝了出去。
一陣風從門外吹來,琴上的斷絃迎風而舞就像是這古琴的精靈已復活,也想跟著他出去,看一看遠處是誰在撥琴?
傅紅雪也跟了出去。
辭絃斷了,人老了,就連這小園中的花樹,彷彿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憔悴。
長巷盡頭,是條長街長街盡頭是個市場。
現在正是早市的時候,市場中擁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聲音”
人都是俗人,聲音也是俗聲這不俗的鐘大師,到這裡找尋什麼?他足上一雙點塵不染的白襪已沽滿了泥垢,呆呆地站在那裡東張西望,就像個失落了錢袋的小家主婦。
聞名天下的琴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博紅雪本不是多話的人,此刻卻忍不住問:“大師究竟要找什麼?”
鍾大師沉默著,臉上幫著種奇怪的表情,很久才回答“我要找一個人,我一定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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