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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像之前說的,他不值得她再為之傷神動氣。
沒看見車子開過來,回頭迎上呼嘯掌風。
臉頰燙痛。
“你好樣兒的!”
牙縫裡迸出的狠話,比那記耳光更令她挨不住。
段瓷遠遠看到這道虛弱人影,已經知道自己不如不來。巴掌揚起落下,是心志瘋魔,他不準備愧疚,卻在她剎那驚慌的神色之外,尋到一抹來不及毀滅的哀慼。
忽然間想聽一個解釋,捉起她手腕,有些急燥地開口,“能不能跟我說一句實話,怎麼就容不下他……”說話間意識到自己剛剛失去了什麼,心脈恍惚被觸痛,最後一個字幾近無聲。
到這一刻,他才想起那個無緣一面的孩子。
她毫不迴避與他對視,“我不想失去後悔的資格。”
段瓷點點頭,扣在她腕上的手滑落,一路緊握的東西塞進她掌中。
鑽石光澤穿破剔透小巧的水晶戒盒,再抬頭只有他的模糊背影。
楊霜站在不遠處車子旁,看不清表情,整個人顯得有些冷。
連翹睜大眼,盛住越來越多的淚,直到二人上車離去。
拐角一輛不起眼的車裡,有人凝神目睹一切,眼似鱷魚窺視眾生。
副駕回頭請示:“老闆?”
車內靜如永夜。良久,車的主人菲薄雙唇輕啟:“回去。”倚向靠背吩咐人打電話,“問蘇曉妤還要等到幾時。”
聽琳娜說,店裡那個小雨意外懷孕,兩口子現在不想要小孩,所以請假是去做流產。這樣一來楊霜也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心急火燎載著十一趕去醫院。
人是見著了,蒼白著一張臉,不用說,小的肯定沒了。看見她這模樣,楊霜也氣得牙根癢癢,不過沒想到十一那麼幹脆就一巴掌扇下去。他脾氣是酸了點兒,可是從來不對段超以外的人動粗。話說回來,狐狸是很欠揍,換成是十一讓琳娜選戒指以前,她不想要孩子,楊霜也許還會站在她這邊。
車停在段瓷家小區門口,楊霜忽然想到,狐狸知不知道十一準備娶她呢?看著一言不發的人,到底也沒敢問,更不敢再提給他過生日的事。
段瓷下了車,又回頭問楊霜:“早上吃了沒?”
吃過也得說沒吃,楊霜調頭過街,跟他進了一家地中海餐廳。段瓷菜牌也不翻點了幾樣餐,服務生記下來,又問:“多加一份醬汁是嗎?”
段瓷愣了愣,“好,謝謝。”
有客人光臨,開門帶進一股風。
他縮了縮肩膀,變天了,好像有點感冒,鼻子很酸,眼眶微熱。
楊霜想到了,會要雙份醬汁的人,應該是那隻口重的狐狸。張開嘴又合起,不知道說啥好,可必須得說些什麼,總不能兩個爺們兒這麼對著煽情吧?想來想去,把自己難住了,心道還是別觸雷眼了,一鬆懈脫口就說:“算了吧?”驚了,趕緊彌補,“我不是說你和狐狸……”拍著腦門兒靠在椅子上,他確實沒長安慰人的細胞。
段瓷搖頭一笑,笑容淺得連酒窩都沒露出來。別開臉對著窗外,半晌才說:“她不想因為孩子跟我將就。”
這種答案,他還能不死心嗎?
哪怕她說計劃外,還沒有想好如何對待,他也能接受。
可她考慮得很清楚,甚至想到有一天會後悔以往,不想那天到來的時候,因為孩子而將就生活。她不是不要孩子,而是不要他。
眼神決絕如針,刺破他所有希望。
她向來就夠冷靜,是他一直看輕她年少,卻是自從相遇就沒打算放開,終無所戀。
過鹹的湯飯流經喉嚨,哽在胸口,呼吸受堵。
連翹自安紹嚴住院開始就住在他家陪小寒,她託辭出差,安紹嚴趁機進無菌病房,自然得把女兒哄去培智學校,免得她得知自己病情。
胖阿姨眼看連翹一邊在安紹嚴面前表演,一邊又忙於打理生意,整個人虛得沒了血氣,心疼不已,忍不住開口勸道:“要不然還是跟紹嚴說了吧?再下去你這身子哪吃得消?”
“您可別說。”連翹喝完她燉的補品,把碗放在床頭,“他這種時候就怕自己放棄了,他得有留念……北京話怎麼說來著?”
“有奔頭兒。”
“對。您知道嗎,胖阿姨?人的忍耐底限是無窮的,有個奔頭兒,說不好能撐過幾年呢。真的,鄭醫生都這麼說,他說三年前的手術成功率就很小,安紹嚴是放心不下小寒,才撐過來的。”
“那他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