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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逗我們玩。”漢密德說,“只要願意他們隨時都可以把我們從山上炸下來。”
“怎麼回事?”內奧米問——她只在必要時才開口說話。
“我想我知道。”肖恩說。他聽著直升機飛遠了些,在飛機拐個彎再次越過山坡呼嘯而來時他急忙滑下來,跌跌撞撞地衝向我們,周圍的樹枝被他扒拉得直晃,撒得我們一身的土和樹葉。
“是這個。”他拍拍我的前臂,“如果我能找到你,他們也能。”
我捲起袖子,監視晶片似乎在我面板下悸動,像毒藥一樣緩緩發作。
“抓住我的手腕。”我對肖恩說,“無論發生什麼,別放手。”
在他想說什麼之前,我拔出了刀。
這些事下手必須快,如果你一旦有所猶豫,你就永遠不會做它了;當然下刀還要準,你可不想再來一次。
伴著鑽心的疼痛,我把刀尖戳下去,迅速地向深處推進,再用力一剜,沾著鮮血閃著油光的叛徒晶片掉在了地上。傷口疼得厲害,但血已經不流了,傷口正在癒合。
“我相信不會再失去你了。”肖恩說。
萬籟俱靜,一片靜謐,我們排成行一個接一個地滑下山坡,悄然脫離飛行員的視線。我知道我們必須下山;待在上面,在一個出賣我們的死亡晶片周圍過夜是極其愚蠢的做法。當晚我們露宿在星空下,大家緊挨在一起互相取暖。
第三天我們到達了廷德雷特·洽卡的邊緣。
第十三章
坦已經帶領我們走了很遠,她似乎急不可耐地要把肯亞拋在後面。從早晨開始我們就在爬一座綿長平緩的山。我曾參加過丘陵地帶的徒步旅行,所以很適應爬山,但孩子們和抱著嬰兒的婦女卻攀登得很艱難。
當我提議休息一下時,坦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快。她總是要求我們儘可能背上包袱繼續前進。我想趕上她,但坦始終步伐穩健地走在我前面,在快到山頂時她幾乎是在跑了。
“修恩!”她朝後叫我,“跟我來!”
她穿過山頂稀疏的樹林。我跟著她,跳過一個略微傾斜的坡地,樹林分開了,我站在了懸崖邊。
我腳下的土地傾斜著伸展進了大峽谷,綠色層疊,鋪滿谷地,仍然能透過一塊塊黃色、淺黃和土褐色的色調看出來,那裡有被遺棄田地的印跡。遠處模糊不清的顏色——我至少可以看到50公里遠——突然令人驚愕地改變了。棕色和焦土的淺褐色混合成了勃艮第酒紅色和鐵鏽紅色,中間交織著脈絡網狀的紫色和白色,驀然間,從中突然爆裂綻開出絢爛的色彩,像是一大堆有著所有你能想像到的顏色的花朵;像是混雜著各種形狀和色塊的令人著迷的珊瑚礁;像是孩子的一盒五顏六色的塑膠玩具打翻在色彩斑斕的中國地毯上。這情景讓我目不暇接,頭暈目眩。
我的目光緊隨其後,想搞清楚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一堵陡峭的牆,深紅色的牆突然從混亂的風景中升起,筆直向上,幾乎和我站立的懸崖一樣高。它不是固體的牆,看起來它是由柱子,我想,是樹幹組成的。從這個距離看它的大小就可以推斷它有著無與倫比的巨大尺寸。它們展開了平坦沒有縫隙的深紅色樹冠。在更遠處,平緩的山頂變成了混雜的深綠色,被我只能稱之為小平頂山的東西頂破,樣子很像懷俄明州的魔鬼塔①,或者是法國中央高原的死火山錐。但它們在陽光下像玻璃一樣晶瑩透亮。在它們的後面,風景像老虎的斑紋一樣呈條狀,黃色和深褐色相間,還有像顛倒的冰山一樣純白色的形狀突出在地表。在往後我就看不清楚了,但是繽紛的色彩卻一直延伸到地平線。
【①魔鬼塔:美國國家公園的一處名勝,位於懷俄明州東北部,是山頂上的一塊巨型圓柱體岩石,是由火成岩石的冷卻結晶和水成岩凝固收縮形成的。】
我看著恰卡,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我失去了所有時間概念。我意識到坦正站在我身邊。她沒有催促我走,也沒和我說話。她知道恰卡就是這樣一類東西——在別人解釋前必須親身體驗一下才行。其他人也一個個加人進來。我們沿著斷崖站成一排,望著我們的新家。
然後我們開始沿著山谷的路下去。
半小時後我們走下了懸崖,走在前面的麥吉示意大家休息一下。
坦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通訊器,半個蛋殼似的活性塑膠從耳機處開啟,自動推進到她右眼前。
“怎麼了?”我問她。
“不太好。”她說,“玫嫩蓋方向有煙。”
“玫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