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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被吵醒了。
我穿上衣服走到空地上。格蕾絲和露斯正從屋裡抱著紙板箱出來,她們的父親和其他村裡的一些男人把箱子搬上一輛尼桑車。他們一定很早就開始幹了,所有東西都已經裝好了。孩子們正在收拾一些最後的零碎物件。
“哦,坦德萊奧。”穆西卡太太傷心地說,“我們本打算在別人起床前就離開。”
“我能和格蕾絲說句話嗎?”我問。
我沒有和她講話而是朝她大喊大叫。她一走我就孤獨一人了。我被拋棄了。
最後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你說你們不能走。告訴我,坦德萊奧,為什麼你必須留下?”
我答不上來。我只裝作認為牧師就必須和教民待在一起,但主教已經下了好幾道通知叫父親去埃爾多雷特①的新教區。
【①埃爾多雷特:肯亞西北部卡倫金族人聚居的城市。】
天漸漸亮了,格蕾絲和她的家人離開了。她家紅色的車尾燈閃爍著匯入了難民流。我聽見人們不斷摁著汽車喇叭,警告那些擋在路中央磨磨蹭蹭的人和牲畜。
我試圖保持格蕾絲家房子的完好,但兩週後一幫從別村來的惡棍還是闖了進去,拿走了所有能拿的東西,還燒掉了剩下的一切。
電臺裡稱這種新情況叫“臨界點”,一幫趁火打劫的傢伙把瀕死的城鎮席捲一空。
“他們都是禿鷹。”我媽媽說。
格蕾絲的問題就像是留給我的一個黑暗禮物。我對它思考得越多,我就越是下定決心要去看看把我逼迫到如此境地的那個東西。
光從電視和報紙上得到的訊息是不夠的,我必須親眼看看。我要盯著它的臉問它為什麼這麼做。
小蛋成了我的幫手。我們偷偷從教堂的捐款盤裡拿了錢,秘密收集了一些食物。逃一天學再好不過了。我們沒有走大路一可能會有人認出我們,所以我們乘上了一輛去尼安達魯瓦山谷基納高伯的馬他圖,那裡沒人認識我們。這是條仍然可以通行的交通;馬他圖上都是帶著貨物去賣的農村人,長凳下面塞滿了腿被綁在一塊兒的小雞。
我們坐在後排,用聖經上的一頁紙捲成錐形盛了些堅果,一路上吃著。
到處都有聯和國的灰白色汽車。人們一個個下了車,沒有新的乘客上車。到了尼敦尤,車上只剩我和小蛋坐在後排跟著車晃悠。
售票員回頭望了望,問:“那麼,想去哪裡,小姑娘?”
我回答:“我們要去看恰卡。”
“是嗎,恰卡不是很快就會到你們那兒了嗎?”
“你能把我們帶到那裡嗎?”說完我給他看了看從教堂拿的先令。
“呵,這些錢可真不少。”他和駕駛員嘀咕了一會兒,“我們可以把你們帶到涅魯。你們可以從那裡走過去,不到七公里的路。”
基奇奇未來的命運將和現在的涅魯一樣,只剩下脆弱、貧瘠和瘋狂。我很高興離開它。
前往恰卡的路很容易找到,它指示的方向是其他人都不會去的。我們沿著向山脈延伸的紅色泥路前進。
我倆看起來一定非常奇怪——兩個小姑娘帶著用康加①包著的午飯穿過被毀滅的土地——如果有人看見的話。
【①康加:肯亞婦女的民族服裝,從胸部或腰際用色彩鮮豔的花布圍繞直至腳踝,具有包裹、背囊等多種用途。】
在涅魯才走了兩公里,士兵抓住了我們。我聽見身後引擎的轟隆聲響了好一會兒。那是南非軍隊的大型八輪運輸車。
長官很生氣,但我沒什麼印象了。他質問我們正在做什麼?到處都有“禿鷹”。就在上個星期,離這五公里的地方,整輛公共汽車的人都被屠殺了。沒人活著逃出來。獨自上路的兩個女孩,他們會搶劫我們再強姦我們,然後拎起我們的腳後跟,把我們倒掛起來像殺豬一樣割斷我們的喉嚨。在他向我們喋喋不休地訓話時,一個在炮塔裡計程車兵用一架很大的重型武器向鄉村掃射。
“那麼,你們到底來這幹嗎?”
我告訴了他。他用電臺通報了什麼。等他回來,他說:“到後車廂去。”
車廂裡特別熱,混合著男人、槍和柴油的味道。當門被哐啷一聲關上時我以為我們會被悶死。
“要帶我們去哪?”我怯生生地問。
“帶你們去看恰卡。”指揮官說。
我們小心翼翼地吃了午飯,剋制著好奇心不再盯著那些士兵看。但他們很和氣,從自己的水壺裡倒了些水給我們喝,還逗我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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