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萬兩,唐秋一定會還。世人常道左少莊主胸懷廣博,能容天下,難道容不下區區母子苟延殘喘數月麼?”
我面前的男人也笑了,只是笑意沒有融進眼裡:“你該不會以為兩句話就可以打發我了吧?不錯,人孰無母,寬限數月也未嘗不可,只是如此一來,左家的錢莊也就不用開了。”
我不語,心裡暗暗盤算著必須付出多大代價才能達到目的。
他漫不經心地瞅著我,漫不經心地問:“你原是唐門的人?武功很不錯?”
我望著他,點點頭:“在唐門時,大家都說還不錯。”緩緩彎下腰,用左手拾起地上的匕首,在站起身來之前,飛快地往右手腕上一挑,一陣剜心蝕骨的巨痛沿著手臂傳遍了全身,筋脈已經斷了。
緩緩直起身子,我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已經慘白非常。唐門的子弟,比任何門派都更重視自己的手,漫天花雨,談笑追魂;飛花落葉,血落無痕。唐門的輝煌只系在手上,化腐朽為神奇,化神奇為腐朽。從小就被諄諄教導,寧肯不要性命,也要護住手,否則——雖生猶死。
只是,唐秋如今已不是唐門中人。
我淡淡道:“冒昧請了左少莊主來,自當付一點代價,我只求三個月。”
院子裡靜了片刻,左迴風突然冷笑:“右手筋脈已斷,你一身武功少說已廢去一半。一個廢人打算怎麼還債,左某願聞其詳。”我清楚地看見他臉上掠過一絲惡質的快意。
真不愧是左家之主,傳聞中冷血無情的“絕天”。剛才的少年站在左迴風身後,面露不忍之色,一隻手動了動,似乎想去拉他的衣襟,終於還是垂了下來。
已經很久不曾領會這種小小的關懷了,我心頭升起了一絲暖意,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揚:
“在下略通歧黃,用祖上秘傳的柳枝續脈之法自療,自信可以三個月內復原如初。”
我已別無他法,然而若非人皆言道左迴風人雖無情,卻還算講理,我仍不會這麼做:柳枝續脈,固然可以令筋脈接續,想要象過去一樣靈活卻是萬萬不能了。
左迴風還是冷冷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意外。他沒有立刻開口,我只有靜靜地等著。
身後的小房間裡突然哐啷一聲,似是有東西被掃落地上,我心頭一驚,病人醒了!顧不上說什麼就匆匆轉身進屋。
室內光線很暗,我恍惚了一下才看清床上的婦人正掙扎著要坐起來,連忙上前扶住,讓她緩緩坐起。在窗外透進來的青色天光裡,她顯得格外枯瘦,青灰色的消瘦面孔襯著枯黃的頭髮,扶在被上的雙手瘦如雞爪……象鬼。好在她態度還算平靜,相當柔順地任我扶著。我用枕頭墊在她身後,想起鍋裡還用水溫著一碗藥,連忙端過來。
碗剛剛遞到她面前,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伸出枯瘦的手用力朝我臉上抓了過來,我猝不及防,右臉上已中了一下,頓時火辣辣地疼,手上的碗跟著被她撞中,手一顫,掉在地上。她一邊奮力在床上扭動著,似乎還想打我,口中一邊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咒聲,眼裡滿是怨毒。
這種情形我已習以為常了。右手不能動,我用左手抓住她兩隻枯瘦的手腕,用最柔和的聲音輕輕對她說話,想讓她平靜下來。她沒多久就力竭了,我扶著她躺下,她很快又昏睡過去。
可惜了剛才的藥,我彎腰撿起藥碗,心中不禁悽然。這就是我現在的母親,曾經溫柔淑賢的女人,自一年多前開始就一病不起,至今早已神志不清。我知道她恨我,非常恨我,可是現在,我是唯一能照顧她的人。
“這就是你母親?”低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左迴風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方才泰然自若的表情,緩緩轉身面對他:“正是家母。”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的臉,我這才想起臉上新添了一道抓痕,下意識地想抬起右手擋住,微微一動就是一陣鑽心疼痛,差點叫出來,連忙死死咬住了下唇。
有一瞬間,我覺得左迴風看我的目光變得很柔和,可是再定睛一看,仍是那麼冷,山巔冰雪般的冷漠與高高在上,剛才的惡意又回來了。我的心沉了下去。
房間裡一片沉寂,我沉默地看著他,他冷漠地看著我,我在等待,他在審視。
良久,他開口了,口氣還算溫和:“明天,我派人過來接你母親到左家莊住,我會派人服侍她,你不必牽掛,一心還債就好,記著左家要的是乾乾淨淨的銀子。”
我怔住了,跟著便是一股怒氣直衝上來,怎麼也想不到他開出的條件如此不合情理。我狠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