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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秀而挺拔的小楷,是左舞柳的字跡,數了數,整整一百零八個名字,唐殷、唐群、唐尋、唐撰……每個人都姓唐,都與雁雲宮多多少少有些關係,每個人都學會了唐門的暗器手法,醫術和毒術……
全身不知不覺繃緊了,可是氣惱又如何?痛恨又如何?已然事實如此。
左迴風看了看我的臉色:“舞柳當年想要退隱武林時,我爹提出的條件就是要她嫁到蜀中,等這些人混進唐門後暗中統率操控。舞柳當時勉強答應了,後來就一直敷衍了事,她不喜歡這些鬼祟的事情。”
“幫你耍這種花招就不算鬼祟了?”努力讓情緒平靜些。
左迴風輕哼了一聲:“丟下我在金陵操勞,自己整整逍遙了七年,若是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我還要這個妹妹作什麼?”
一下子又有點想笑,他的語氣裡竟有幾分耍賴之意,他……真的很相信自己的妹妹,左舞柳也確實顧惜兄妹之情。如此這般,兄妹二人四手遮天,爭取幾天時間應該不成問題。
“這樣作弄你父親不要緊嗎?就沒有其它辦法了?”讓左益州被自己的兒子氣得暴跳如雷其實只會令我心頭暗爽,可還是不得不考慮後果的嚴重性。
“沒有其它辦法,那老狐狸重視左家的勢力勝於一切。”左迴風唇邊忽然露出一絲只能以狡猾形容的笑容:“如果……舞柳突然宣佈自己下週就要生寶寶了,倒是有可能,他很疼愛舞柳,而且早就盼著抱孫子了。”
“……”這不是廢話嗎?
“若是用這個辦法,其實比騙他說左家遭襲省事安全多了,他也好幾年沒見過舞柳了,根本分不清真假。可惜無論我怎麼說,舞柳就是不肯答應。”極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
左舞柳的意見寫在這些名字下面,她提議在這幾天內將一干人等調出唐門,迅速併入天盟,如此一來,他們行跡已露,再也回不了唐門,自然不能照左益州的計劃行事了。然而,自今而後,唐門再也無力與左家相抗,連可能性也沒有了,這些人實在太熟悉唐門的底細。
我咬著嘴唇思量著,再要求左迴風作更多是太過分了,他畢竟有他的立場。問題是,唐斐三年來對這些人也算以誠相待,卻被騙到如此地步,以他的心高氣傲,知道這些後會作出什麼來誰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咽不下這口氣。不要說他,我也不想接受這樣的安排,如此卑鄙的手段,如此不公的結果……一片心意被生生踐踏會有多痛楚,我很清楚。
從唐門的角度來講,這些人一個也不能留,雖說可以想見許多機密已經透過他們外流了,但是隻要人不在了,多少還有點挽救的餘地。唐門的毒學、藥學均是博大精深,許多精微之處非親傳不能領略其妙處,單憑偷送出去的一鱗半爪是不可能學會的。若我猜得不錯,左益州自恃已撒下天羅地網,反而不會急著索要這些零散機密,以防露出馬腳。以他的氣派,定是靜等著這些手下學全學精後再謀所圖。
所以說,這一百零八弟子應當全數滅口才對。
可是終歸狠不下這個心。他們與雁雲宮,有關聯……昨晚反覆思量的結果,我想封住他們的記憶。
唐門醫術代代相傳,自成一家,其中有許多獨到之密,比方說,在腦部幾處穴位反覆下針,灌注內力,封住受針人的記憶。可以依內力的灌注時間的長短決定封多久,五年、十年、甚至永遠。
可是怎麼實施呢?這套針法太過玄妙繁複,連我和唐斐在內,整個唐門會施的人不超過五個,要封住一百多人的記憶少說也得花滿滿一週時間。有左迴風在,我根本無從下手。
一陣煩亂,我討厭眼下將我越卷越深,令我越來越無法脫身的一切,非常討厭。
微一回神,左迴風正默然凝視著我,深幽幽不見底的眼瞳裡有絲柔光,那麼專注地凝視,彷彿可以看透我心中所思所想的一切的,溫和而略帶苦澀的目光;就像昨晚那個吻一樣令人溺陷的,目光。
“看樣子,你不太贊同舞柳的意見。”
好像沒必要掩飾心思,他向來能看穿我的意圖,我搖搖頭:“對我來說,這樣不夠。你……贊同嗎?”
這句話似乎很合他的心意,溫和苦澀的感覺不見了,他的神色轉為饒有興致:“這樣還不夠?沒想到你的胃口還挺大,說說看怎樣才夠?”
“我要他們個個失憶,永遠想不起在唐門見過什麼,學過什麼。”衝口而出,直截了當得連自己都微吃一驚,在他面前越來越懶得轉彎抹角了。
左迴風皺了皺眉:“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