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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沒事吧?”他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啪——”手背與手心碰觸的聲音。響徹寂靜的逆巷。
冬子揉了揉泛紅的手背,“好啦,不逗你了。聽說今天你家來了位客人,看上去倒是挺有錢的。”
“誰?”她突然問道。
冬子怔了怔,搖頭,“不知道,是個女的。”
Chapter。02 埋葬星塵的孤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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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蓓一路奔跑著跌跌撞撞回到了家,冬子跟在她身後,有好幾次看見她跌倒在水泥地上,內心隱隱約約湧起類似心疼的感覺。屋子的正門大敞開著,她踉蹌著身子,一搖一晃地走進去。
室內端坐著三個人。熟悉的父母親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母親在捂臉哭泣,順著窗玻璃射進的一抹光線,紀小蓓清晰地看見母親臉頰上錯落不齊的淤青。髮絲凌亂,手背上有好幾處不忍直視的傷口,血液已經乾涸了,連成一道長長的血跡。屋子能摔的東西都破碎不堪,不能摔的則東倒西歪躺在地面。
顯然,在她上課的期間。家裡又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母親抬起頭便看到了她,連忙將雙手背在身後,臉龐微微傾斜,躲避了陽光的普照。“小蓓回來了怎麼不吭一聲呢,來,我給你介紹下。”母親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走過去拉著紀小蓓的手走到陌生女人的面前。在母親握住她手掌時,她明顯地感覺到母親掩藏不住的顫抖。已是刻意的掩飾,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這個人將是你的新媽媽,她叫寰櫻。”母親乾澀地笑著說。
紀小蓓瞪大雙目,立即否決,“她不會是我的媽媽,永遠也不會。”
“你說什麼!”一旁沉默的父親猛地甩掉手中的茶杯,“你給我再說一遍!”
“小蓓,聽媽媽的話,叫她一聲媽媽。”母親慌張著抱緊她。
“媽,你去哪裡,我會和你一起走。”她的聲音極其的冰冷。冬子站在門檻,五指用力地緊握。看到小蓓冰冷的眼神,他真的很想衝上去揍她的父親。說不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只是不想讓小蓓再遭受與自己一樣的命運。
“媽哪兒也不去,就留在這裡,小蓓就跟著爸爸和她去另一個地方過嶄新的生活。”
“不去。”她用力地扯出這兩個字。
“算媽媽求你了,好不好?”母親哀求的聲音,使得她的心房碎了又碎。
“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不去就算了,跟你媽一個窮酸樣。”父親走上前將紀小蓓推到一邊,她朝後踉蹌了幾步,撞在木桌的邊角。腰間霎時鑽心的痛,難受得令她幾乎快要暈闕。好在冬子衝上前來扶住她,穩住她即將跌倒的身體。
“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一個男人啊!有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嗎?!”他終是看不下去吼了出來。
“冬子,別說話。”紀小蓓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說道。
“我他媽就不是男人怎樣?”父親被激怒了,隨手操起凳子朝冬子砸去。
若是時間突然停止,時空斷了延續的路程。在紀小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情況下,恍若眼前飄過的血液只是一瓣瓣紅色的櫻花,紛紛揚揚。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凳子以拋物線的弧度飛了過來,像是劃破蒼穹的飛機,隔空般地唱起絕響,紀小蓓的耳膜一剎那嗡嗡地鬧個不停。只覺得臉上突然多了些腥味的餘熱,如同冬子時常吸菸瀰漫的煙霧,滑進她的鼻腔。
是母親扛下了那張凳子。後背被碎開的木片刺得鮮血淋漓。在碎陽的光照下,顯得異常地瑰麗鮮美。紀小蓓看到地面有一大灘血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這個詞。
瑰麗。悽美。
寰櫻尖叫著跑出了屋子,父親投來厭煩的目光便尾隨其後。黑壓壓的屋子,只剩下一臉愣色的紀小蓓和驚惶不定的冬子,母親雖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嘴角會時不時地傳出“嘶嘶”的疼痛聲。
冬子打電話給醫院,救護車來的時候,沒有一個醫生願意走進逆巷。彷彿逆巷裡毒霧瀰漫,一腳踏進便會窒息。於是冬子悶哼了兩聲,奪過醫生手裡的擔架,和紀小蓓一起將母親抬了出去。
整條逆巷,從北巷到南巷的路途,紀小蓓一直沉默不語。擔架上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水泥地面,像是綻開的一朵朵嬌豔花蕊,美麗得攝魂奪魄。
———滴答!
———滴答!
———滴答!
宛若關不掉的水閘。永無止息的哀傷,流淌過紀小蓓的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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