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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她嘴裡的口頭禪。
'4'
心嘩啦啦地被撕裂的破碎聲。
紀小蓓很熟悉。因為這樣的聲音就發生在她的身上。
———髒東西!
———髒東西!
———髒東西!
———髒東西!
———髒東西!
———髒東西!
這種劃空刺入耳膜的嘲笑聲,恍如成千上萬的利箭,刺得她一身的千瘡百孔。她緊咬著牙邁進教室,本鬨堂大笑的氛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時不時地會飄浮著三兩個同學嘀咕的聲音:“髒東西!”
紀小蓓習慣性地偏過頭,安靜地走上講臺,挽起衣袖,將黑板上用各色粉筆塗抹的“髒東西”三個大字,擦拭得一乾二淨。隨後她將黑板擦擱置在地面,輕輕地抖了抖,白色的粉塵在陽光中飄飄揚揚。見下面的同學紛紛捂住鼻子呈痛苦的姿態,她這才滿意地彎嘴笑了笑。
科任老師正是這個時候走進教室,像是早已掐中時間,頂著一個黑色的大墨鏡,款款而來。他緊緊蹙眉,言語咄咄逼人,“紀小蓓!我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記得,黑板擦要拿到走廊外去抖,這是教室,是教室!”說罷,似乎發洩的還不夠,朝著門外一揮手:“紀小蓓,今天你不用上課了,出去站著,等你想明白了再來上課。”
“哦。”她低聲應著。連黑板擦也懶得放回桌上,隨手扔在了地面,平靜地朝教室門外走去。她閉著眼睛靠在白瓷牆磚上,不多時,耳邊突然傳來“吱吱”的聲音。她冷冷地睜開眼睛,用力地將男生從窗玻璃用繩子吊下來的老鼠一把扯在手裡,老鼠“吱吱”地叫個不停,皮毛上逐漸滲透著鮮紅的血液,延著指間染滿她的手掌。
紀小蓓輕笑著,連身體都未曾移動,將手中奄奄一息的老鼠往後一扔。意料中女生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教室。
而後———
書本的掉落聲。
桌椅的碰撞聲。
男生的嬉笑聲。
老師的抽氣聲。
此起彼伏。聲聲入耳。
“啪!”教鞭猛地拍在課桌上。頃刻間,一片靜默。
“紀小蓓,進來上課!”科任老師開啟教室門,嗓門蓋過了飛機劃過的隆隆聲。
“老師,你不是說要等我想明白了才能進來嗎?可是我還沒有想明白呢!”
“你——立即進來上課!”
“哦。”她眯著眼睛,將飛機剛劃過雲朵的一條線模樣,刻進了腦海裡,仰頭走進教室。
有時,她是好孩子;有時,她是壞孩子;有時,她多麼希望有一天,也能像飛機一樣徜徉在天空自由翱翔。那該有多好。
'5'
在紀小蓓的眼裡,這個世界是一片百分之百的黑色。濃色的漆黑,猶如土地深埋的黏稠原油,黑得令人恐懼。紀小蓓所在的學校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逆澀”。總之,她始終認為在自己的一生中,與“逆”字寸寸相連。
一上午的課程,紀小蓓還是很用心地聽。儘管周遭的男生不知在哪尋的蟑螂和蜘蛛,悄無聲息地放在她的書上。她恍若未見,用筆尖輕輕地挑在一旁,不再理睬。除了同桌女生的驚叫聲,再無半分的聲音。
科任老師對這般情況已屢見不鮮,板著一張苦瓜臉,淳淳教導。
“髒東西!憑什麼來我們學校讀書?”作為班長的唐玲,代表著班上所有同學的意見,剛放學就攔住了她。
紀小蓓冷著臉,“你說憑什麼呢?”
“我就不明白這學校怎麼就收了你這種人!”唐玲咬牙切齒地說。
“不明白的話,你大可去問校長。”
“你……”
“你什麼你,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她盯著唐玲的臉,有些想笑,她明白當自己深受欺負時,只有以牙還牙反咬她們,才會得到同等的結果。
可是憑什麼要在這個學校讀書呢?她抬起頭,注視那被水泥森林掩住的天空,愣了愣。發自內心的嗤笑,因為冬子的父親,是逆澀學校的校長。沒有為什麼,更多的則是母親屈膝於地苦苦哀求換來。
“嘿,小蓓,有沒有人欺負你啊,需不要哥幫你。”十七歲的冬子早早在逆巷出口等她,當她身影出現的那刻,冬子扔掉嘴角的半支菸,半真半假地說。
紀小蓓看著還未熄滅的菸頭在地面抖出零星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突然劃過的流星,一瞬即逝。龐大的感傷猶如藤蔓扼住她的喉嚨,緊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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