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他單位裡的人現在都不在,將來對遺囑發生爭議,你負責嗎?將來他們吵起來我讓他們找你好不好!”
急救室重地,牆上大寫著“安靜”二字,所以他們的爭執都壓著聲音。但醫生辦公室裡的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女醫生還是從他們彼此的表情上,看出有點不對勁了。她從用大玻璃隔斷隔出來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問怎麼了,爭論的雙方像是都找到了一個裁判,如此這般爭先恐後地陳述自己的觀點,同時曉以利害。女醫生似乎是那個男醫生的上司,她幾乎還沒聽完就低聲對男醫生說:“你帶他去吧,讓他簡單一點,趁病人現在還清醒……”這話剛才韓丁也說過,但現在從女醫生口中說出來韓丁心裡竟咯噔了一下,大有凶多吉少的感覺。但他沒時間多想,緊隨在那位一臉不快的男醫生的身後,重新進了觀察室。
觀察室裡,羅保春仍然雙目緊閉,面色灰白。他們走到他的床前,韓丁隨即開口,呼喚羅保春:“羅董事長,羅老闆!”
羅保春沒有睜眼,沒有應答。
韓丁不敢放大聲音,繼續呼喚:“羅老闆,我是律師韓丁!”
羅保春的眼睛慢慢開了一條縫。韓丁連忙把他寫好那句話的白紙在他眼前展開,說:“羅總,您剛才跟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羅保春的眼球真的動了一下,盯住了那張紙,看了一會兒,他用眼神微微點頭。韓丁和那位男醫生都感覺到了——羅保春在點頭。
韓丁說:“您能簽字嗎,我需要您在這上面籤宇,您能嗎?”
男醫生態度還算配合,用比韓丁大一些的聲音,也問了一句:“你能簽字嗎?”
羅保春依然用眼神點頭,韓丁順手拿過男醫生腋下的一隻病歷夾,把紙墊在上面,放在羅保春的手邊,然後把自己的筆從羅保春食指和拇指的縫中穿進去。羅保春虛虛地拿著那支筆,停了少頃,居然顫巍巍地,在那張只寫了那一句話的白紙上,歪歪扭扭,顫顫抖抖,游龍走鳳,像寫天書似的,寫下了“羅保春”三個難認的大字。
韓丁如釋重負。
他和男醫生走出觀察室,將羅保春簽過字的那一紙遺書對摺疊好,仔細地放進皮包,這時他惟一擔心的,倒是羅保春的安危。但情形並沒有韓丁以為的那樣壞,天黑之前,羅保春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並開始好轉,血壓、心率等各項指標漸漸向正常值靠近。韓丁一直沒有離開醫院,王主任也打完不知多少個電話回到了急救室外。保春製藥廠的廠長——一位戴眼鏡的知識分子模樣的中年人也帶了幾個廠裡的幹部趕來了,一到醫院就由王主任領著找醫生問情況去了,其餘人都在急救室的門外等著。韓丁和這些人都不認識,互不搭腔。他也沒把羅保春留下遺言的事跟任何人講。因為從醫生的口氣上聽,羅保春似乎問題不大了,廠長和王主任與醫生談話回來後的表情,也似乎在告訴大家危險已經過去,一切都會好的。但按醫生的意見,羅保春還需在觀察室裡住上一夜,待第二天才能轉到病房去。王主任已經與遠在南京的羅保春的女兒羅晶晶聯絡上了,據他說,如果羅晶晶能買到飛機票的話,今晚就會趕回來。韓丁想,如果一切正常,那份遺囑也就無須拿出來示眾了。
天黑以後,製藥廠的廠長安排了兩個幹部留下來輪流值班,以防萬一有事好隨時與廠領導保持聯絡,其餘人,連他和王主任在內,都回家吃飯休息。韓丁儘管很想留下來——因為晚上說不定會見到從南京趕回來的羅晶晶——但似乎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他用手機與老林透過電話之後,便隨眾人離開醫院回賓館去了。
晚上,老林那位在平嶺公安局當刑警的老同學開車來到賓館,非要拉著老林和韓丁出去吃飯不可。老林白天在法院著了點涼,身上發冷,所以他那位老同學便拉他們上附近的一家川菜館裡吃火鍋,讓老林發發汗。老林的同學姓姚,叫姚大維,相貌與名字很般配,生得既斯斯文文,又高高大大,雖然在平嶺公安局已有二十年警齡,但僅僅在刑偵大隊的一個分隊裡混到個二把手的職位,算是副科級幹部。不過這位姚大維職位雖不大,口氣卻不小,讓老林隨便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他,在平嶺這個地片上,沒有擺不平的事情。老林問他四萍被殺這個案子有什麼進展嗎,到底能破不能破。姚大維不知是喝多了誇海口還是真的有把握,笑著說:這種案子,十有八九是內部人乾的,好破!老林問:是不是有線索了?姚大維說:人早就對上號了,只是還沒抓到。我今天上午還到平嶺生物製品研究所的梁教授家去取證呢,梁教授是保春製藥廠的特聘專家,四萍死以前就在梁家做小時工。姚大維話到此處,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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